高三最後的暑假,童晏無奈的被送去了郊縣的奶奶家,由於市政建設,童晏住的老區麵臨動拆遷。華一文成了當年的高考狀元,他真的沒有食言,他考取了北大,隻是,她卻沒能如願的和他再一次一起攜手而去。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近況,父親斷了她一切的對外聯係,包括於蕭航。
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她才從郊縣被接了回來。那天天氣炎熱,攝氏38度的氣溫裏,於蕭航終於找到了童晏。
“他今天的火車,現在趕去還來得及,走啊~”他二話不說拽著童晏就走。
可卻又被童爸爸攔下:“幹什麼去,還有兩天就開學了,不想著重考的事情,不好好學習的,這是要去哪兒?蕭航,不是叔叔要說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蕭航看了眼童爸爸,拽著童晏隻問了一個字:“走?”
童晏回頭看了眼爸爸,道:“對不起,我隻是去送一個同學離開,隻是送他離開,我一定要去!”
身後是父親忍不住的罵聲,可前方卻是她不得不麵對的一場離別,隻一眼,當時她想著,請上帝給她一些時間,隻一眼。
果然,那天,她隻能看到他“一眼”。當汗流浹背的蕭航帶著童晏趕到時,火車已經慢慢駛出,她隻來得及喊了一聲:“華一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那天王婷婷也在,那年她考上了當地一所不錯的大學。當時蕭航著急的問她:“華一文說了什麼沒?”
她看了看童晏,又看了看遠去的列車,輕輕搖了搖頭,道:“什麼也沒說。”多少年以後,她一直在想,也許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裏,她成了人生這場大戲中的一個反角兒。
於是那一年的離別讓他們失散多年,以至於,時間唰唰的走過,衝淡了許多曾經的深刻。那些記憶裏原本永遠不想忘記的事情,不想忘記的人,在歲月的長河裏,慢慢變淡,直到後來,他會成為一個點,模糊而又那麼不真實。
大學裏的華一文,在曾經深刻的離別後,不斷的重複嚐試著與童晏可能存在的那一點點聯係,可這些努力卻永遠隻換來渺茫,於是,時間的長河裏,他們在彼此的心中被深埋。直到有一天,童晏翻出老照片,那一年的他,那一年的她,那一年不願意離開的他,那一年送給她無數個日子的他,才像潮水一樣湧來。
那一年,他原本不願離開,那一年,當他知道她闌尾炎住院,已經是高考結束時。她已經不知去向。
他等了她足足一個夏天,那年,他站在市中最高樓的樓頂,對著烈日跟蕭航說他不去北大。而蕭航卻拽著他的衣襟告訴他“你必須去,我守著她,等你回來,我保證還你個完完整整的!”
“你拿什麼保證?”
於是他們有了一文錢的約定,那天她沒能趕上送別,她隻遠遠看了送他離開的火車一眼。後來蕭航帶著她去了市中的樓頂,上麵是他留給她離別的禮物。
一個個透明的玻璃瓶子,裝著不同顏色的水,整整齊齊的排在頂樓中央,日落時分,透過瓶子你可以看見不同顏色的天空,不同顏色的太陽。
它像是代表了晨曦,午時,黃昏,和夜晚,透過盛著顏色的玻璃瓶看去,美麗的天空讓人感動的想要落淚。
“他說,送你的,算是給將來無數個不能和你一起度過的每一天的一些補償,他看到的晨午黃昏和夜晚,現在你也看到了。”
那天眼淚無聲落下一滴,嘴角卻微微帶笑。她似乎是看見了他吊兒郎當的坐在頂樓擺弄瓶子的場景,說著不著調卻很動人的話。
隻可惜,他說話的時候,隻有蕭航在聽,而她聽得時候也隻蕭航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