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站住,口裏緩緩吐出兩個字:“慕琰!”就又走了。
娘親無望的看著爹爹消失的地方,一時氣結,暈了過去,眼角掛著淚。“夫人!……”宛兒大叫著,劃破夜空。
不到半歲,我就能下地走路了。那時已是春末,嫣棠齋的海棠開滿了海棠花,一絲微風拂過,海棠花瓣自天而下,我嬉笑在花的海洋裏。娘親倚在紅漆石柱旁看我,娘親待我很好,卻總不見她笑,姣好的容顏卻是蒼白無色。是啊!從我降生到現在,就隻見過爹爹一次,平時,娘親都不讓我走出嫣棠齋。
這天,府內到處張燈結彩,鑼鼓衝天,我好奇的看著娘親,隻見娘親的臉色暗淡,我不解的看著宛兒,隻見宛兒亦是不言語。娘親憐惜的抱起我,我趴在娘親的胸`前,抬頭看娘親的臉,一滴清淚,落在我的臉上,流進嘴裏,一絲苦澀,又稍微帶著點鹹味,就是這苦水還得娘親臉色蒼白,我伸手輕輕擦掉娘親臉上的淚水,娘親都好久沒有塗胭脂了,但皮膚仍然很光滑。我仔細的看娘親完美的臉,紅的唇,沒有任何塗抹卻依然動人,大大的眼睛應該是很動人的,而現在卻是陰鬱無神,額前散落著幾絲頭發,也同樣顯得無神。
“夫人,二夫人誕下一位千金,請您帶小姐去熙豔閣。”巧熙的丫鬟鶯兒來到娘親的麵前,眼中是笑,又像是嘲笑。
“好了!知道了!你去回話就說隨即就到。”娘親不看她。
“是,夫人!。”鶯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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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宛兒欲言又止。
“說吧!”娘親很是憐惜宛兒。
“奴婢覺得還是不去的好。”
“我也想這樣啊!可是,又能怎樣呢?去看看也好,琰兒都沒有出過嫣棠齋,到外麵走走也好,免得悶出什麼病來。宛兒,來,給我上妝。”娘親撫著我的頭發,又讓蓮兒領了我去換衣服。
我自然是高興,穿著新衣服,是粉白色的,如蟬翼般,依稀可以看到我細膩的皮膚,抬眼看娘親,上妝後的娘親,驚豔一絕,可以說是傾國傾城,發髻上別著一支海棠步搖,幾顆珍珠從頭頂伸至腦後,一支白玉海棠發髻斜插在發頂,看似平常,卻隱約高貴,一襲乳白色裙衣,襯托娘親完美的身段,可細看,娘親瘦了很多。
宛兒抱了我跟在娘親的身後走出嫣棠齋,向熙豔閣方向走去,整日呆在嫣棠齋隻見過海棠花,從不知竟有這麼多種姹紫嫣紅的花,腦中完全沒有他們的概念。
從嫣棠齋到熙豔閣途中要經過一個後花園,很大,比嫣棠齋要大得多。就快到熙豔閣了,遠遠便見到紅牆綠瓦,並和著各種香味撲鼻而來。路上有少數人走動,臉上也都掛著笑意,他們見到娘親都彎腰行禮並伴著一聲“夫人!”娘親也都報以微笑。
進了熙豔閣,這裏的風景與嫣棠齋更是不同,裏麵種著各色的花,而且有很多人來來回回,與嫣棠齋的寂寞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們進入內堂,我又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爹爹。我叫了一聲“爹爹”,所有人都震驚了,我剛到半歲就已經會叫“爹爹”了,隻見他回頭看我,我欲再叫,卻突然停住了,我見他手裏托著一個小嬰孩,那個小孩一直哭著,聽宛兒說,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哭過,她說的時候,我隻是笑,不理,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爹爹”,而且叫得如此清晰,我躲到娘親身後,眼睛落到床上的那個女人臉上,因為痛苦,她的臉有些扭曲,汗水和淚水糊了一臉,臉上的胭脂一團一團的,甚是糟蹋,和娘親絕美的臉龐比起來,真是東施遇見西施,自愧不如!
娘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爹爹,走至床前,床上鮮紅的被褥和娘親的乳白色衣裙相得益彰,正顯得娘親的純潔。
“妹妹,真是辛苦了。”娘親托著巧熙的手,玉指纖細,不似以前的紅潤,現在竟是蒼白。她淡淡喘熄,卻流露著幸福的表情。
“虹兒!”巧熙幸福的看著爹爹手裏的女嬰。
“虹兒?”娘親看向爹爹,正好碰上他的眼睛,就在一瞬間,爹爹就轉移了視線,將慕虹放到娘親的懷裏,臉上並無表情。那時我並不明白爹爹為什麼那麼怕與娘親的眼神接觸。
慕虹,我的妹妹,我大她半歲,看著娘親懷裏的慕虹,我的心竟揪起來,這不是一個半歲小孩所應該出現的反應,直覺告訴我,她不會跟我好,倒像是我命中的克星!
2.第一卷 一朝為妃宿命譜-第二章 生辰宴
春去秋來,花落花開,竟不知覺間我和慕虹都長成十五歲的姑娘了。我始終呆在嫣棠齋,不曾走出過徐府,而慕虹則與我不同,她同二娘一樣,像風般熱烈。
娘親每天教我彈琴、詩書,我獨愛柳三變的詞,是那般陰鬱離愁,細膩的感情在我心中滋生。或許是受娘親的影響,我也很安靜,每日素麵,在海棠樹下輕撫瑤琴或細品詩書。
又是一個春天,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