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說著，但是藏不住話裏麵的不可置信，這樣懷疑的語氣讓對方哼了幾聲。
“我怎麼會不知道……”何勤露出不屑的表情，這樣看起來更讓人信服了，“當初你爸娶了你媽後，我一直沒結婚，但是李秀江的孩子都二十多了。這難道都看不出來麼，我看他真是算好了一盤好棋。他媽的，這些都該是我的。”
接著，他盯著趙淩，睜大的眼裏布滿血絲和閃光，竟然讓人看出誠懇與憐憫：“你本來就該叫我爸爸的，你媽媽回來後，都是李秀江跟個蒼蠅一樣糾纏不清，你媽根本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我們都約好年底結婚，房子都弄好了，是一套靠近市中心的住宅，冬暖夏涼。就差找個時間怎麼和你——都是被他逼的，他就是一個惡魔。”
何勤捂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叫著：“我的孩子，你還沒三個月大的弟弟……都被這個惡魔給弄死了。我當初太憤恨了，我根本找不到李秀江，然後腦子一昏，我就把你，把你……我他媽就是個混蛋是不，我也恨不得自己死了。
事後承包事情敗露，我才想明白，什麼狗屁的天花亂墜，我就跟個白癡似的，還是著了他的道。我以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李秀江不至於那麼狠。”
“什麼叫做，我爸是李秀江弄到國外的？”趙淩隻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重點。
抬起頭的何勤抹了一把臉：“你以為你爸爸才不過幾年的工齡，能到國外進修麼。李秀江與s大的人有交情，隨便拉個讚助非常容易，s大的飯局也是我辦的。李秀江這些年，幹的事除了我就沒人知道了。我最該萬死，可是我怎麼可能就這樣自首。我要是被槍斃了，那李秀江就都會把你們都蒙在鼓裏，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你們都還會感謝著他，謝謝他將你們都推進火坑裏。”
你們——是還包括王小蓉麼？
但是，看你的樣子，話可能都是真的，隻有真真假假的摻雜的謊言才會更使人深信不疑。你這樣的情形，更像是在挑撥關係。趙淩當然不會這麼說出口。按照這麼說，除了高小美的爸爸參了一腳，還有李叔叔。這場陰謀，是父母雙方的暗戀者所導演的。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一個可以被利用的道具？
孩子的事情是他弄的，又什麼時候變成了李叔叔弄得了？
能再說明白一點麼？
他有些躊躇地說：“你想……讓我幹什麼？”
何勤停住了，捂著臉，低聲笑了。趙淩聽得出來，聲音中有種令人感到悲傷的情感，想要人忍不住落淚：“我，我為什麼要你幫忙，你又能給我什麼幫忙？殺了李秀江，還是幫我清除身上的案子？”
“……那你還。”難道說了這麼多，就是讓他聽故事的？
“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何勤看著自己的手表，站起來，語氣恢複平淡，此刻眼神裏充滿了鎮定，“不過，我們這一代的恩怨的確要做個了斷，是不該扯上你。就當我這些都是胡說，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喂——”
黑炭臉鑽進們來，擋住趙淩的去路。
“給他找個有床的地方睡覺，別讓他感冒了。”
何勤的聲音遠去。
直到很久以後，趙淩才明白過來，何勤這樣的堅定的眼神，來自於自己即將必死的決心。
何勤不再奢求著生存下去。
這時候，趙淩隻能喊著：“你想讓我相信，你得拿出證據，不然我可以相信誰？！喂，平白無證——”讓他怎麼相信一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何勤，有時候，言語太過蒼白了，不是麼？
黑炭臉聳肩：“我倒是覺得他對你夠可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