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開學時的體檢單子,就更是不能安穩了。

他曾經看過趙爸爸免費獻血時填的單子,上麵的血型是ab,可是ab與任何一種血型的人,都不能夠生出o型的孩子。趙淩又不是白癡,雖然過去幾十年,但至少還是有點前世專業的記憶。當初,他怎麼就把這樣怪異的感覺拋之腦後,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血型的時候,也任它沉眠在身體深處長達十幾年呢?

但就是這樣的判斷,使得自己安心不了,備受煎熬。

心底裏的那個小人催促著,讓趙淩近一步去追尋自己身世的秘密,趙淩也順從了。他經過一番思索,心裏也稍稍開竅,隻有血緣的聯係,沒有後天的嗬護,即使他再怎麼不是趙氏的兒子,也不會放棄對於趙慶涼的親子之情。他的生父,那是什麼東西,當他又是什麼了,來個驚天動地的訊息,就想讓以前所有的經曆都磨滅掉麼。

自己又何必杞人憂天,重活了幾十年的人,又怎麼能這點風雨都抗不住呢?

第二天天亮,趙淩瞞著家人,私自請假,來到市區最大的醫院,去尋求心裏真正的安寧。

“這的確就是我們醫院出來的診斷,如假包換。同學你看,這下角的印章,是不會有錯的。”

退後幾步,趙淩說著謝謝,拿著紙張,恍惚地往外走去。即使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是覺得身在夢境之中,這樣反而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不著邊界,難受得很。

“哎,同學,你的預約?”前台的護士詢問著。

趙淩搖搖頭,將手中的東西揉成紙團,走著的同時,將紙團隨手扔進垃圾桶裏麵。

秋風掃過,將皮膚的溫度急速帶走。謝過旁邊扶起他的路人,趙淩轉動腳踝,扶著牆壁呆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局外人,又或是一個演員,在這樣繽紛多彩的舞台上,他不知不覺表露在外的演技又該是多麼劣質啊。他就從來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趙慶涼的種,因為這樣根本沒有意義,上輩子,藍阿姨總拿來藍晴取笑是垃圾桶撿來的。趙淩以為,這一世自己不用去愁,也來不及愁,結果還真就這樣出乎意料地出事了。

苦笑幾聲,趙淩詛咒著,活人想死,偏偏活著。死人想活,卻難逃一死,死也不讓活人過得好。

男人說:淩淩,你覺得,你有沒有像一個人?

這句話就像詛咒一樣,深深將趙淩所有埋藏深處的骨髓都挖鑿出來,袒露在陽光底下。他流淌的血液,竟然會來自於何勤。

他不是趙慶涼的兒子,讓他怎麼接受這樣的實情?

那長久以來寄托於上的親情,那種崇拜,那種仰慕。結果有個人突然拿著一張黑字白紙,就這麼告訴你,你認錯人了。

下課後,趙淩被老師拽住,老師語重深長的教導更是讓趙淩更加鬱悶。

“趙淩啊,知道你最近家裏有事,但是一定要把握住自己,課可以不上,但是也不能欺騙老師啊。我問過你的家長,你外婆根本沒見著你回家了,最近,你的學習也讓人擔憂得很。聽老師一句話,平時可要謹慎交友,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隻是不想一個好學生在我麵前墮落下去啊。

我不反對你交女朋友。即使學校不讓,我對你也是閉一眼睜一眼,你啊,可別讓老師信錯人了。如果有什麼事情不方便和家長說,那就跟老師說,老師可以當你的知心朋友,絕不會和別人說的。”

趙淩低著頭,心裏的那個委屈如同噴泉一樣,但是沒人知道。即使聽著這樣別扭的糖衣炮彈,還是不適應老師蹩腳的說辭:“恩,我知道了。”

老師看著麵前學生,最後還是端起杯子,朝他招招手:“行了,你走吧,下不為例,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