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單上、兩人的手上,全是觸目驚心的紅色。
“看看這血,我的,我孩子的,”女鬼猛地捏住夕嘉皇貴妃的下巴,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嚇人死人不償命的那種,逼著她直視自己:“哦不,現在應該是忠王殿下。”
“是你,你這個歹毒是婦人,是你害我們母子分離,是你霸占了他整整二十幾年。”
“他才剛剛出生啊,本該在我的嗬護下長大,是你這個惡婆娘!”
“今天,冤有頭債有主,是時候還賬了!”
“我要讓你下陰間來陪我!”
“拿命來!”
說著,帶血的雙手漸漸移向夕嘉皇貴妃的脖子。
夕嘉皇貴妃額頭上出來一層密密的汗,豆粒般大,身子顫唞,撐在床上,拚命往後躲,可背脊已到床板盡頭。無路可退。
她矢口否認:“不不不,不關本宮的事,是哥哥,哥哥叫我這麼幹的,是哥哥抱走你的孩子的。”
“不是本宮,對……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哥哥,跟我無關。”
“孩子……孩子我還你便是。”
“你走,你快走。”
夕嘉皇貴妃等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身體蜷縮在一塊,閉著眼睛,雙手不停往空氣中揮動,意圖驅趕著女鬼,和之前的端莊大氣完全判若兩人。
她像是失了神智一般,嘴裏反複念叨:“不是我,不是我。”
“好大的膽子!”
這一句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樣,驟然在空寂的房間裏響起。
旋即,四周的燭光被點亮。
夏侯浩非在靠窗戶的側踏上正襟危坐,陰翳的眼神如一把利劍,仿佛要把人淩遲處死,怒火中燒望著床上頹廢的人。
當夕嘉皇貴妃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中了圈套。
她連滾帶爬,跌跌撞撞來到夏侯浩非腳邊,企圖去拉他的手,可卻被無情揮走。
“皇上,你聽臣妾解釋,不是真的,您所聽到的並不是真的。”
夏侯浩非早已厭棄了夕嘉皇貴妃,又豈會再容她辯解,一腳將她踹走:“朕聽的清清楚楚,你還想狡辯什麼!”
這廂,那女鬼將臉上的傷疤去掉,露出本來的麵貌,靜靜看著皇帝表演。
前半截的戲她是做足了的,剩下的結尾就靠皇帝自己發揮了,希望不要白白浪費她定製的一手好牌。
吃瓜群眾白夢蝶表示,果然是帝王無情,枕邊之人說揣就踹,那一腳看上去還挺重。
夕嘉皇貴妃淚眼婆娑,抬眸間撇見旁邊的女子竟然是白夢蝶,頓時氣上心頭,惡狠狠看著白夢蝶:“好你個賤人,設計害本宮!”
伸手去打她,卻被白夢蝶截下。
“夏總管,傳朕旨意,夕嘉皇貴妃德行不佳,擢奪去皇貴妃稱號,貶為庶人;生性殘暴,圖謀不軌,賜白綾一條,即刻執行。”
“其子忠王夏侯熠冒充皇嗣,罪不可恕,命禁衛軍捉拿,收其兵權,收押大牢,三日後朕親自問斬。”
“其兄長李弘平,攛掇其妹,圖謀不軌,大逆不道,收兵權,秋後問斬,府中奴仆流放塞外,不可踏入盛都半步。”
夕嘉皇貴妃腦袋嗡嗡作響,不曾想皇帝如此薄情寡意,苦苦哀求:“不,皇上,臣妾錯了,請皇上看在多年的情分上……”
皇帝指腹輕輕捏住眉心,一刻也不想聽她多言:“來人,帶下去,別汙了這宮殿!”
夕嘉皇貴妃被侍衛架走在,嘴裏還念念有詞:“自古帝王多薄情,哈哈哈,我算是見識了,就同昔日的慧昭儀一般。”
“慧昭儀,你也配再提她?朕的阿慧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