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會繡花,手指被繡花針紮了無數次, 流過血,還腫了起來。
別看那一根根小針又小又細, 紮起人來一點不留情, 管你握了它多久, 給了它多大的溫暖,紮你就紮你,翻臉不認人。
什麼狗屁富貴牡丹、鳧水鴛鴦, 線多、色雜難繡死了!
崔大娘子在一旁守著白夢蝶,很難相信那一團不知名的雜物竟然出自白夢蝶之手,忍不住嗬斥:“你這繡的什麼?亂糟糟一片。”
白夢蝶哭喪著臉, 不停搖著崔大娘子的手臂,妄圖博取同情:“母親,我能不能不繡了,我根本就不會。”
“不行!”崔大娘子態度堅決,一口回絕:“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任性,刺繡女紅是基本功能,誰知道你落水之後竟什麼都不會了,也是奇怪。”
崔大娘子歎了口氣。
是是是,都怪她,她就不該沒有一技之長,連個刺繡都不會。
白夢蝶退而求其次,試探性問道:“就不能去街上衣鋪訂做一套婚服嗎?”
“不能。”
毫無感情的兩個字硬生生給白夢蝶澆了盆冷水。
“那我能休息休息明日再繡嗎?”
“不行,時間緊迫。”
白夢蝶:“……”
這婚勞資不結了,誰愛繡誰繡!
“母親,我頭痛,肚子痛。”
“頭痛,肚子痛,眼睛看不清東西。”白夢蝶一頭趴在繡台上,頹喪地不得了,丟掉手中雜七雜八的線團和那最為致命的繡花針。
崔大娘子一眼就看出了白夢蝶的心思,搖頭歎氣:“罷了,娘不難為你了,好生休息,明日繼續。”
白夢蝶猛地抬頭,嚴重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真的?”
母上大人有這麼好說話?
崔大娘子點頭:“不過,明日可要用心繡好牡丹花。”
唉,還是逃不掉。
白夢蝶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直戳戳盯著那繡花針和花裏胡哨的線團,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樣:“會、繡、好、的!”
===
“啊,真舒服!”白夢蝶送走母上大人,繡花布鞋子一蹬,一頭倒在床上,呈一個大字。
淑女氣質,沒有!
有,也讓它離家出走好啦。
她從來沒覺得硬硬的木板床有這麼舒服,甭管是什麼木頭,現在在白夢蝶眼中,這簡直就是席夢思。
錦兒進房遞給躺在床上享受的白夢蝶一封信。
“姑娘,勤王派人送來一封信。”
白夢蝶拿過來,躺在床上一目十行。
夏侯離約她晚上去街上看花燈。
白夢蝶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將信丟到一邊,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摸著下巴,撇嘴沉思。
看花燈。
沒新意,人擠人,不想去。
===
入夜,月亮爬上天空,太陽打卡下班。
人潮攢動,大紅燈籠在街道兩旁高高掛起,大街小巷一派熱鬧景象,嬉笑打鬧、叫賣聲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白夢蝶心裏想著不去赴約,可雙腿卻不自覺來到街上。
這次她沒有帶電燈泡——錦兒。
夏侯離先帶著白夢蝶去賣糖人的小攤上買了糖人吃著。
“這些天在忙什麼?悶在府中也不出來。”
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夏侯離好不容易把心心念念的人兒約出來,抱怨著。
白夢蝶嘴裏含著糖人,口齒不清:“做嫁衣,繡花。
“日日繡,日日改!”
一說起這個白夢蝶就來氣!
她現在覺得有必要向夏侯離控訴一下。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出嫁非要自己親手做嫁衣,你到街上衣鋪去買不行嗎,雖說自己做的寓意好、有儀式感,可也不代表外麵繡娘做的就不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