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珞悶在書房半日,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叫那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安分起來,想來想去也隻有陳管家的提議最是靠譜,於是就讓陳管家著手準備去了。隨後他眼睛又瞥到了書桌上那一堆畫紙,隨意拿起一張,隻瞄了兩眼就忍不住閉上了眼,雙手又開始揉捏起太陽穴,口中喃喃念道:“再忍耐兩天,再忍耐兩天,等書院開課就結束了。”
正當楊珞暗自低語時,本已離去的陳管家突然又返了回來,神情頗為尷尬地向楊珞稟道:“老爺,柳公子他說……這幾天就待在府裏哪也不去。”
楊珞忽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她要待在府裏不出去?”
陳管家點點頭,回道:“正是,小的剛才把老爺吩咐的事轉告給柳公子,可他似乎根本就不感興趣,一口就回絕了。”
楊珞眉頭一皺,問道:“那她現在在幹什麼?還在畫這個嗎?”
陳管家趕緊搖頭,回道:“沒有沒有,小的怕他再亂寫亂畫,早就把紙筆收拾了,他現在……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楊珞一聽抬腿就走,沒多久就到了東跨院,剛進院門,就聽見院中傳出喧嘩嬉鬧的聲音,心裏還在奇怪,小丫頭不是已經被禁足了嗎?這吵鬧聲從何而來?難道是又想出了什麼鬼點子準備向我示威?
楊珞一邊尋思一邊進入院中,走近一看,臉色瞬間變得很是古怪,因為他看到柳旭竟然和看守他的幾個家丁圍坐在一起打起了紙牌。
柳旭是個愛玩好動的性格,被困在這個小小的跨院之後,實在是閑的無聊,就借助院中現有的陳列擺設練起了體能,於是下人們便看到了她單手撐地做俯臥撐的樣子,雙腳攀在回廊的橫梁上練腹肌和腰肌的樣子,背著手練蛙跳時的樣子,這讓看守她的那些家丁很是好奇,私下裏忍不住偷偷嚐試一二,可一試才知道這看似簡單的動作難度極大,對身體素質的要求也是極高,連續做起來相當吃力,這讓大家不由得暗自猜測柳旭是不是那種身懷絕技的武功高手?要不然怎麼會被自家老爺看管起來?
如今在東跨院看守柳旭的家丁已經多達八個,個個都是從小練武,身強體壯的年輕小子,平日裏也沒什麼消遣,最愛幾個人湊在一起比武鬥勇,切磋武藝,自從看了柳旭鍛煉的方式之後,忍不住也要拿來做個比拚,有兩個膽子大的還特意跑到柳旭麵前請教技巧,柳旭倒也爽快,見他們願意學自然也願意教,一來二去就和這幾個看守混熟了,幾個人偶爾喝個小酒、打個小牌,柳旭借此還打聽到不少園子裏的八卦消息,倒讓她用來消磨了很多無聊的時間。
楊珞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光景,七八個人圍成一圈,柳旭隔著門檻坐在房內,其餘幾個隔著門檻坐在屋外,手中拿著紙牌的那幾個臉上或多或少地都貼著幾張紙條,沒貼紙條的有兩個是看熱鬧的沒參與,有一個在旁邊雙手撐地,身體成一條直線上下起伏,想來是輸了牌在受懲罰,還有一個剛剛從回廊繞出來,一看到楊珞站在院中立刻傻了眼,趕緊雙膝跪地,大聲叫道:“給老爺請安。”
這一聲叫嚷猶如石破天驚,把正在打牌的幾個人嚇得一哆嗦,回身一看自家老爺果然站在院中,趕緊扔了手裏的東西跪下請安。
楊珞將這幾人掃視了一圈,語氣冰冷地說了句:“全都下去吧,退到門外,我有事和柳公子說,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下人們一聽如蒙大赦,起身後一溜煙跑到了大門外,隻一眨眼的功夫,院子裏就隻剩下神情嚴肅、嘴唇抿成一線的楊珞和臉上貼著紙條、鼓著腮幫子生氣的柳旭。
兩人對峙了半天,還是楊珞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倒是挺會玩,連我府裏的下人都能籠絡住,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柳旭冷哼一聲,一邊撕扯著臉上的紙條,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要不然呢?讓我活活悶死嗎?”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逃嗎?怎麼最近招數都變了?你別告訴我院子裏多派了幾個人你就無計可施,你要想走我再多派幾個人也留不住你。”
柳旭斜睨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似乎很不情願地說道:“我迷香用完了。”
楊珞神色一愣,隨即大笑出聲:“我就說嘛,你怎麼會這麼聽話?原來……原來如此啊!既然你不打算再跑了,那我也不用整天拘著你了,你想去哪玩我派人送你過去,隻要你不亂跑,去哪裏都行。”
本以為自己說出這個決定後,柳旭一定會欣喜若狂,誰料到她竟然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去!”
“為何?”
“誰知道你打得什麼鬼主意?我跟你的人走了,萬一你想把我賣到山溝裏,給哪個瞎眼、腿瘸的老男人做小老婆,我連喊救命的地方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