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這些日子過得很快活,吳興和沈佩瑤忙著眉目傳情,她就忙著鬥雞走狗,茶樓、酒樓、戲樓頻繁出入,若是不出府,必定和師兄弟們混在一起,或是喝酒吹牛,或是切磋武藝,總之是在男人堆裏混著,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哪個富貴人家的紈絝公子,連她自己似乎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背著人的時候柳旭心裏卻一點都不放鬆,有件事一直沒有解決,有個人也一直沒有離開,時間一久她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時不時跑到某人麵前挑釁幾句,卻慘遭無視,得不到半點回應,這讓她很是氣悶。
轉眼又過了半個月,吳興就是多不想痊愈也沒辦法再繼續裝下去了,眼看著秋風漸起,天氣轉涼,張元佶決定啟程回清平山莊。
臨行的前一天,柳旭忙著清點物資,指揮著下人裝箱裝車,這些日子她沒少花錢,當地的各種特產、土產被她買了個遍,光是她買的東西就裝了整整一車,再加上沈家堡幫清平山莊收購的藥材、布匹等山莊必需品,瞬間組成了一個小型車隊。
柳旭正忙著核查物資,沈佩瑤突然到訪,拉著她的手和她親親熱熱地說道:“柳姐姐,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要回去,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我前些日子得了幾塊好料子,就照著你的身形趕製了幾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別嫌棄。”
柳旭驚喜不已,接過包裹打量一番,讚歎道:“佩瑤妹妹,你的手可真巧,這活計做得比針線房的繡娘還要好。”
沈佩瑤莞爾一笑:“姐姐不嫌棄便好。”
“隻是我平常喜歡穿男裝,這女孩子的裙衫到是不常穿,恐怕要辜負妹妹一番好意了。”
“沒關係,姐姐現在穿不著,難道以後也沒機會穿嗎?等姐姐哪天遇到了心上人,這裙衫就該派上用場了。”
“小丫頭,倒調侃起我來了。”柳旭將手裏的包裹遞給沈佩瑤的婢女,讓她放到車上去,然後湊近沈佩瑤的耳邊,低聲說道:“佩瑤妹妹,我猜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了,下次再見麵我就該改口稱你一聲‘嫂嫂’了,前兩天師兄已經給家裏去了信,過不了多久就該有人上門提親了。”
沈佩瑤聽完小臉頓時變得紅撲撲的,眉眼間全是嬌羞,柳旭見狀微微一笑,繼續調侃道:“十一師兄我會幫你看著他的,他要是敢在外麵沾花惹草,我頭一個饒不了他,不讓他在床上躺個三五個月,算我手下留情。”
沈佩瑤一聽神情一怔,趕緊出聲勸阻道:“吳師兄不是那樣的人,柳姐姐你千萬別為難他。”
柳旭心裏一樂,故意做出詫異的表情:“他不是那樣的人?那他是哪樣的人?”
沈佩瑤自覺失言,再看柳旭一臉壞笑,頓時又羞紅了臉,嬌嗔道:“柳姐姐,你就會欺負我,我不理你了。”說完低著頭跑了出去。
柳旭肆無忌憚地哈哈直笑,扭頭見楊珞站在不遠處正望著她,瞬時收了笑容,抓起賬簿接著清點貨物,轉身時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不知道楊珞看見沒有?
楊珞麵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知道柳旭不願意理他便回了自己住的海棠居,一路上麵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隻是進了院門才出聲問道:“還沒有回信?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這麼慢?”
跟在楊珞身邊的侍從低聲回道:“小的再派人去催一下,往常這個時間也該有回信了,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楊珞擺擺手沒再說話,那侍從便行禮退了出去。
楊珞在院中慢慢踱步,走到一棵海棠樹下停住了腳步,望著滿樹蒼翠默然無語,腦海裏都是她燦爛的笑容,心裏自言自語道:以前你是我藏在心裏的珍寶,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如今你光彩奪目更勝從前,這般耀眼被人覬覦也是正常,今生不能與你牽手,我雖心有不甘,但是你總要找個穩妥之人我才能放心啊,要是稀裏糊塗地委身與人,那我寧可被你記恨一輩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裏跳。那小子最好是個知情識趣知道疼人的,若不然……我這一身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我在江湖上的煞名也不是白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