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沐榮的生日到了,三師兄出麵替大家向師父求情,準了他們一天假,讓這些孩子好好熱鬧一下,柳旭還特意讓人去請了‘聚福班’當家花旦來唱堂會,給師兄弟們助興。
宴席的地點定在山莊外院的抱翠軒,依山傍水,風景很是清幽,一應裝飾布置都是按照沐榮的喜好由柳旭親自安排的,柳旭為此花了不少心思,等到夥計們忙著裝飾擺設的時候,她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發起了呆,思索著這些天發生的幾件事,心裏滿是說不出的煩惱。
那日她對沐榮說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第二天她將禮物找出來,順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後就看到了沈佩瑤送給她的裙衫,等她把衣服全拿出來時才發現包袱底下竟然還掖著兩雙鞋墊,量了下尺寸顯然不是給她的,到底是給誰的自然不言而喻,柳旭笑著將鞋墊放在一旁,和給沐榮的禮物挨在一起,自己則進了內室試了試新衣服,不一會兒就聽見沐榮在外麵說話,她隨口說了一句禮物在桌子上,讓沐榮稍等片刻馬上出來,可等她換了衣服出來時,沐榮早就離開了,桌上的那兩雙鞋墊也不翼而飛,柳旭本想找他問一問是不是替她給了吳興,可是事情一忙也就顧不上了,不過這幾天師兄們看她的眼神,還有沐榮對她的態度,讓她總在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師兄們是不是也誤會了什麼?她也曾想要跟大家解釋兩句,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萬一是自己多心了呢?萬一人家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意思呢?那豈不是尷尬了?
轉瞬又想到楊珞,柳旭忍不住歎了口氣,原以為他一到山莊就會跟師父提起兩人的過往,雖說師父能決定她的婚事,可她要是抵死不從,師父總不會強迫她吧?萬一楊珞要是敢動粗,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柳旭早就做好了要和楊珞大打出手的準備,誰成想這家夥卻是一個字都沒提,每日和師娘談天說地,和師父追憶往昔,和師兄們把酒言歡,好像來度假一般悠閑自得,反倒讓她覺得無所適從。若是能一直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罷了,可這家夥每天早上像跟屁蟲似的跟著她上山下山,走到哪跟到哪,趕又趕不走,說又說不過,實在是讓她氣悶不已。
提起上山練功,柳旭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她每日扛著圓木練體能,到山頂時已是累得氣喘籲籲,可是楊珞竟然還有體力在一旁舞劍,他的劍勢並不伶俐,動作也不飄逸,簡簡單單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和花哨的架勢,乍一看跟初學者練習的基礎劍法沒多少區別,可隻有內行才清楚他能練到這個程度已是返璞歸真,心劍合一了,招招勢勢都帶著深厚的內力,非一般人可比。
柳旭當初拜師學藝其實也有一絲賭氣的成分,覺得楊珞就是仗著他的財富和功夫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上,所以她一定要變得比他強,等再見到他時一定要讓他後悔,可是現在一看,自己取得的那點成就和他一比就簡直不值得一提,他早就站在了山頂上傲視群雄,而自己還在山腳下匍匐前進,不知道還要再努力多久才能追得上他,這麼一想柳旭便感覺很是沮喪。
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超過他?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不被他小看?
柳旭正在一旁自怨自艾著,有個小夥計跑過來跟她講廚房出了點狀況讓她去看一下,柳旭應了一聲,心不在焉地站起來,一不留神踢到了凳子腿,好巧不巧那圓凳是斜放著的,這麼一踢正好砸在她的腳背上,疼得她叫嚷出聲,站都站不穩,正在這時她突然感覺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扭頭一看是楊珞,臉色不由沉了下來,掙紮著要甩開他的手,卻被楊珞強按著坐下來,不容分說解了她的鞋襪查看傷勢,柳旭掙了幾次掙不脫,隻好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