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一直提心吊膽的吳興都沒有見到柳旭來找麻煩,一顆心暫時放回了肚子裏,其他幾位師兄也都暗暗鬆了口氣,以為此事已經完結,應該不會再出什麼波折,可是,他們顯然低估了他們這位小師妹不肯吃虧、吃虧必報的性格,沒過多久他們就體會到了柳旭報複的後果,心裏像吃了黃連似的,苦不堪言。
這一天上午,齊鴻軒在賬房裏盯著夥計們核算賬目,眼睛一瞥,瞧見夥房的管事正探頭探腦地向裏麵張望,以為有什麼事要稟告,便叫人將他領了進來,問道:“張老五,你不在夥房裏生火做飯,跑我這裏來做什麼?”
張老五一臉愁容,吞吞吐吐地回道:“八爺,現在有件棘手的事小的也不知道該找誰了,思來想去,還得您老給拿個主意。”
“什麼事?”
“您老知道,咱山莊裏日常用度原來是從城裏的大商號訂購,後來十三爺來了,在旁邊的山頭上開了荒,建了菜園子,養了雞鴨,山莊裏的嚼用就由十三爺供給,可是從前天起,送菜的車隊就不來了,我原以為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派了人去問話,誰知道莊子裏但凡能做主管事的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些毛頭小子,問什麼都是一問三不知,讓他們先把菜送上來,他們脖子一梗,說沒有主事的吩咐不出村不上山。您看這可如何是好?”
齊鴻軒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這丫頭怕是現在才開始出招,便又問道:“前天就不送菜了,那這兩天吃的東西哪來的?”
“現在不是冬月了嗎?莊子裏擔心天氣不好上不了山,每次都會多裝一天的量,再加上咱們自己醃的臘魚臘肉,勉勉強強對付了兩天,可是今天要是再不送菜可就對付不下去了。”
“你怎麼不早說?”
“小的也沒想到會這樣,十三爺是咱山莊自己的人,有什麼事打個招呼就行,從來也沒出過紕漏,這次您說這是怎麼回事?”
齊鴻軒心裏有苦說不出來,不耐煩地說道:“你先別管出什麼事了,趕緊派人到附近莊子裏去收菜,有多少收多少。”
“已經派人去了,可是八爺,您看現在這時候就是把附近莊子裏的菜全收上來也撐不了兩天啊,況且馬上就該過年了,人家也未必願意賣。”
“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不管花多少銀子,趕緊把這事給我解決了,張老五,咱山莊裏可是有萬把號人呢,什麼事都不是大事,唯獨吃飯的事是天大的事,這要是斷了炊,下邊那些兄弟能活剮了你,你就是跑到師父麵前求情都沒用。”
齊鴻軒說這話時神色相當急切,語氣非常嚴肅,張老五估計是察覺出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嚴重,連連點頭應著:“八爺放心好了,小的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送走了張老五,齊鴻軒也坐不住了,讓人通知了張元佶和李慶陽,自己則急急忙忙去了吳興的住處,將這事跟他講了一遍,讓他趕緊去找柳旭告罪求饒,別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到時候他們師兄弟可誰都脫不了幹係。
誰知吳興根本就不當回事,滿不在乎地說道:“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去見師妹也是挨頓打,被師父知道了還是挨頓打,既然這頓打是逃不掉了,幹脆我就老老實實等著吧,沒準師父下手還能輕點。”
“嘿,你這小子,你自己找死還想拉幾個墊背的是吧?我跟你講,這事可不是挨頓打就能掀過去的,小師妹明顯是動了真火了,她這口氣要是出不來咱們誰都沒好日子過,就是師父出麵都不一定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