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一切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這天早上,柳旭剛剛洗漱完正準備用早飯,螃蟹突然闖進來,焦急地說道:“將軍你快去看看吧,兄弟們修的工事全被人毀了。”
柳旭聽完,眉頭一皺,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立刻起身領著一眾人去了工地。
到了現場,柳旭看到原本井井有條的工地變得一片狼藉,仿佛經曆過地震一般,看不出任何施工的痕跡,而離他們不遠處的湖廣都司的工地上,軍士們正幹得熱火朝天,激昂的號子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螃蟹憤恨不滿地對柳旭說道:“將軍,準是那幫孫子動的手腳,我帶幾個人過去,把他們工地也給毀了,看他們還敢囂張!”
柳旭卻淡淡說道:“讓兄弟們收拾一下,重新開工。”
“將軍,就這麼算了?”
“你什麼時候見我吃過虧?捉賊拿贓,無憑無據跑過去鬧事,不是給人留把柄嗎?堂堂一省都司就這點手段,偷偷摸摸地上不了台麵,先讓他們得意幾天,過後有他們哭的時候。”
柳旭說完掉頭回營,螃蟹等人雖然氣得腦門發青,可也隻能忍下這口氣,按照柳旭的吩咐組織人手重新開工。
接下來幾天一切如常,再也沒有發生工事被毀的情況,螃蟹等人本來還安排了人手躲在暗處,試圖將那些暗中破壞的人一網打盡,可幾天下來一無所獲,漸漸放鬆了警惕。可令人氣憤的是,他們前腳把人撤走,後腳新建好的工事就被毀壞殆盡,等他們得了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作亂之人早就跑了,螃蟹看著重新建好的工事又變成一片狼藉,氣得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刻帶人衝進湖廣都司的營地,與他們再打上一場。
柳旭知曉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有人不希望我們修工事,那就不修了,傳令下去,從明日開始,全天訓練,讓各級長官重新修訂訓練計劃。”
“可是將軍,修工事是徐老將軍下的命令,還規定了完工時間,若是逾期是要受軍法處置的,您這麼幹……”
柳旭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無妨,我們不修自然有人替我們修,到時候誰著急還說不定呢。”
之後,清平山莊的人果然沒有再去工地,整日待在練武場苦練殺敵本領。所有人都知道清平山莊與湖廣都司水火不容,原本還等著看好戲,可清平山莊突然低調下來,不由得讓人猜測這是認輸了嗎?湖廣都司的人卻是氣焰愈發囂張,每次見了清平山莊的兵士都要挖苦嘲笑幾句,可清平山莊卻視他們如空氣,理都懶得理會。
眼見著竣工的日期快要到了,別的工地都是抓緊一切時間趕工,可是清平山莊負責的這片地方仍舊如廢墟一般,就在大家以為清平山莊準備破罐破摔,肯定要被徐老將軍處罰的時候,清平山莊突然在工地上支起了三口大鍋,隨後殺豬燉肉,半天過後誘人的香氣飄滿了整個工地,導致所有人都沒了幹活的心思,盯著那三口大鍋直咽口水。
等到肉燉熟了,清平山莊這邊豎起一麵告示,上麵寫著:以工換肉。旁邊一個百夫長拿著個大喇叭,衝著對麵工地上的軍士們喊道:“有想吃紅燒肉的沒有?隻要過來幹一天活,驗收合格,可以換一份紅燒肉,想吃的趕緊過來,晚了就沒有了。”
這一下,工地上頓時炸了鍋,大家這才明白清平山莊打的什麼算盤,各衛所的指揮使們不由在心裏暗暗罵一聲奸詐。
大人們知道柳旭在玩什麼花樣,可下麵幹活的軍士卻想不了這麼多,這些軍士平日裏隻能勉強吃飽,一日三餐根本見不到半點葷腥,突然有個機會擺在眼前可以大口吃肉,任誰聽了都心動不已。隻是心動歸心動,到底是沒有人敢做出頭鳥,特別是湖廣都司的大小長官,對自己手下的兵丁嚴防死守,不許任何人離開自家地盤。於是乎,不管清平山莊如何吆喝,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人上前,別說吃肉了連個問話的都沒有,所有人都在觀望,都想看看若是沒人理會,清平山莊該如何應對。
清平山莊的人倒是不著急,肉燉熟了之後,留了一個人拿著喇叭喊話,其餘一群人圍坐一起打牌喝酒,至於有沒有人來應征根本不當回事。直到天快要黑了,工地上的人都要收工了,這時從遠處來了一隊人,大約二十幾個,瞧著身上的穿著應該是附近駐地的邊軍。
領頭的瞧了瞧杆子上掛著的告示,略帶拘謹地向清平山莊的人問道:“長官,我們聽說幹活可以吃到肉,是真的嗎?”
喊話的小兵本已經昏昏欲睡,一聽這話立刻打起精神,衝後麵喊道:“百夫長,有人來應征了。”
百夫長一聽扔下手中的牌馬上跑過來,笑嗬嗬地問道:“想吃肉嗎?隻要給我們把活幹完,驗收合格,一人一碗紅燒肉。”然後衝著手下吩咐道:“來,把鍋蓋拿開讓他們看看。”
那二十幾人一看到鍋裏滿滿當當漂著油花,香氣四溢的紅燒肉,頓時口水直流,直接衝過來下手去抓,百夫長見狀趕緊又讓人把鍋蓋蓋上,嗬斥道:“搶什麼搶?搶什麼搶?活還沒幹呢,想白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