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剛剛結束,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滿山滿穀的猩紅色和飄散著的血腥味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士兵們顧不得休息,開始打掃戰場,救治傷員。徐老將軍一身血汙站在山坡上看著這幅慘烈的景象,喃喃自語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總算是結束了,老夫也算對得起朝廷社稷,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正在這時,徐昴急匆匆跑來,低聲對他父親道:“柳旭帶著三百親衛回京了。”
徐老將軍一驚:“出了何事?無故不得擅離職守,無詔不得隨意進京,她這麼做是要被禦史彈劾的。”
“楊家出事了,楊家七老爺與前朝餘孽勾結,意圖對朝廷不軌,已被關入天牢,楊家闔府全部押解入京,聽候發落,楊家……敗了!”
徐老將軍一時目瞪口呆:“楊家?楊家怎麼會……這不可能!”
十日後,京城。
城門處賀文睿一臉焦急地向遠處張望著,三天前他接到柳旭的飛鴿傳書,說是這兩日就要到京城,想到如今京城的形勢,心裏不免焦急萬分,她無詔回京,禦史彈劾肯定是躲不過去的,楊家與她又是貨真價實的親戚,這風口浪尖上,稍不留神就要被牽涉其中,旁人此時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偏她不但不避諱,還往這漩渦裏麵衝,實在是太衝動太糊塗了。
賀文睿心裏正嘀咕著,忽然聽見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急速駛來,抬頭望去,一隊威風凜凜,帶著肅殺之氣的隊伍出現在眾人眼前。
京城的百姓大多見過世麵,豪門貴族帶著家仆門客出遊打獵,各地駐守的將軍帶著親衛回京述職,一家比一家排場大,大家早就司空見慣,對這突然出現的一隊將士本不在意,隻是靠得近了才發現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濃重的血腥氣還籠罩在他們的鎧甲上,似乎是剛剛才殺過人正在找尋著下一個目標,這般逼人的氣勢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承受得了的,路上行人帶著驚疑不定的神情紛紛避讓,生怕一不小心惹上麻煩。
賀文睿一看見行進在隊伍中最前方的那個銀色盔甲,趕緊疾奔兩步,衝她揮手,將其截停。柳旭不等馬兒站穩,直接跳下來,抓著賀文睿的衣袖焦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外祖母他們現在如何?我姐姐可受了牽連?楊珞人呢?”
賀文睿連聲安慰道:“別急別急,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多少耳目盯著你呢,先上車,我們在車上慢慢說。”
柳旭無法隻得同賀文睿上了馬車,隨後聽賀文睿慢慢講道:“你可知皇上為何突然給楊家定罪並且打入天牢?那是因為半年前貴州土司進京麵聖,給皇上帶來一封書信,是蟄伏在西南一帶的神秘幫派飛鷹堡的堡主趙晨親筆信,他自述想向朝廷招安,為表誠意,願意將他們家族掌控的百十口鹽井上繳朝廷。”
“趙晨?”柳旭麵臉詫異:“他竟然願意招安?”
“你認識他?他信上就是這麼寫的,並且還派了心腹管家帶來了鹽井的分布圖。你也知道朝廷一直缺錢,這一百多口鹽井一年的收入抵得上江南四省一年的賦稅,這簡直是給皇上送來了一座金山,所以皇上立刻派了欽差去接洽,等到確認無誤後,宣召趙晨進京,賜予正二品的都指揮使一職,冊封之後皇上把他單獨留在宮中說了會兒話,楊家的秘密還有楊珞的真實身份就是他告訴皇上的。”
“這個小人!可恨我當時沒一刀劈死他!除此之外,他還講了什麼?”
“都是些陳年舊事,包括他們飛鷹幫的來曆,與厚德堂、鐵虎門的關係,因涉及到……之前那位主子,皇上還特意把武安侯老侯爺宣進宮仔細詢問,並且查閱了內府舊檔,這才確信趙晨所言非虛,然後就下了旨,將楊家闔府全部押解進京關入天牢。不過四房並不在此列,楊珞被關押後向皇上呈了族譜,說四房原本是楊家的奴仆,與楊家不是同宗同族,楊家的事不該將他們牽扯進來,又加上你如今的功績和威望,皇上法外開恩,將四房軟禁在京郊一處別院內,雖然處在監視之中,但好在無性命之憂,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至於你姐姐,那是嫁出去的女兒,更不會受到牽連。”
“那楊珞呢?”
賀文睿歎了口氣:“他是厚德堂的堂主,手裏又拿著傳國玉璽,這叛國謀逆的大罪是怎麼都推脫不掉的,到時候如果能留個全屍便是皇上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