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2)

“喜歡!”我真心的說。

“我是在這裏長大的。從三歲開始,我一直讓外婆帶大,那時媽媽要工作,家裏沒人帶我,所以爸爸就把我帶到外婆這裏,一直到我十三歲那一年,我才被爸爸接回芙蓉讀中學。這裏的一景一物都有我的回憶。”心亞眯起眼睛,焦點落在遠處。

“外婆就一個人住嗎?”

“和舅舅一起住。舅舅是公務員,在海關工作,白天他去工作,就剩外婆自己在家裏。舅母多年前癌症去世了,一對表姐妹在芙蓉讀中學,反而住在我家裏。”

“跟你說個小秘密!”她忽然附在我耳邊,悄聲說。

“什麼秘密?”我可期待著。

“我是差點被墮胎的孩子呢。”她輕輕的說。

我錯愕的看著她。我怎麼也想不到她的秘密是這個。秘密當然不是開玩笑。

張心亞的眼神還落在遠處,緩緩的說:“因為小時侯家境不好,我爸爸那時侯才接手祖父的生意,經營的很辛苦,媽媽生了兩個哥哥之後,卻意外有了我,媽媽因為無法承受生活的重擔,決定吃藥把我打掉…。最近我一直想啊,如果當年媽媽服下那些藥見效了,今天我就不能認識你,這一分鍾,也沒能站在你身邊了。”

我本能拉住張心亞的手,她卻微笑看著我,一兩根發絲逆風撲在她的臉上。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呢?”她得意的問。

“臭美!”我忍不住笑出來。

“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強項是什麼?”她清清喉嚨道。

“不就是遊泳嗎?”我一點也不好奇,認為沒有懸念。

“那個不算,是爬樹!!”

我忍不住又笑出來,打量著眼前她那纖細的模樣,爬樹?真的教人難以置信。

她指著前方一棵大樹:“看到嗎,那棵是紅毛丹樹,它是陪著我長大的。我看著它大,它卻看著我老。唉,十多年前,它的樹幹還細著呢,剛好可以承擔我的體重,時間是無情的,現在我老了,再也爬不上去,它卻還壯著呢。”

她又指另外一棵大樹,沾沾自喜道:“我最光榮的記錄就是征服了那棵最高大的樹,知道那是什麼樹嗎?”

我搖頭。我對大自然的花草樹木素來是個白癡。

“是相思樹!我還在上麵最粗的樹枝坐過呢!誰知道腳一搖樂極生悲,整個人摔了下來,還大難不死,那年我十二歲,鼻根跌破縫了幾針,把外婆都嚇壞了。”

我轉過臉仔細去看她的鼻根。

“有破相嗎?”她調皮的把臉仰著讓我看。

我用手指刮了一下她鼻梁:“幸好沒有。隻是鼻梁應該塌了點唄!”

“那時候最嚴重的不在這裏,而是我的右腿骨折了,好一段時間不能做運動,走起路來還有點長短腳呢,後來還是遊泳讓它恢複過來。”

張心亞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多話。說到這裏,外婆從屋裏走了出來,給我們切了一大盤人心果。

張心亞一看有水果吃,立刻露出饞嘴相,猴急伸長手,外婆見狀立刻打下她的手罵道:“先去洗手!這裏到處都是沙塵呀,也不知髒,真是的!” 外婆溫柔的看著我,嗬嗬笑著繼續責備她的外孫女:“她這個孩子就是這樣子,從小到大都沒變,不洗手就吃東西,你可不要見怪。”

“外婆您太客氣了,我也是不洗手的…。”我說。

“這你也好意思說!”張心亞不等我把話說完,已經拉著我跑開。

兩個人跑到一口老井前,井口圍砌著及腰的磚塊。我挨到了井邊,好奇地往下望去,白花花的陽光射到井裏去,讓不高的水麵折射出刺眼的光線,我孩子般朝著井裏大喊:“張心亞!”

“瘋了嗎?”

我猛然想到了一些什麼,二話不說,把張心亞推去一邊站,自己又回到井邊。

“你要幹什麼?”她不解的看著我。

“我汲水呀。你別在這裏阻手礙腳!”腳邊觸及的是一個鐵水桶,柄上係著麻繩。我很期待用繩子和桶從井裏提水上來,不知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滋味。畢竟從小到大,我未曾真正接觸過那麼神奇的一口井,我甚至是首次近距離看到井。

“沒人跟你搶,你手腳快點。”張心亞沒好氣蹲下來,故意拉長聲音:“我數到三。一………二……….三!”

我發現自己的手腳不夠利索,麻繩和水桶竟然纏繞一塊無法鬆脫開來。

張心亞裝出不耐煩的模樣,已經站在我身邊,故意大動作地伸出手臂,把我推去一邊。我以為她有多了得,結果同樣搞不定。兩個人七手八腳要鬆脫那麻繩,卻沒有成*****。

“算了,回去跟外婆說我們洗好了。”她狡猾的說。

“不行。我們回屋子裏去洗!難道非要用井水洗嗎?”

我們回到屋子裏,發現外婆已經不知去向了。

張心亞忽然壓低聲音說:“噓!外婆午睡時間到了。”她瞧了瞧手表:“等下三點半她就會醒過來。我現在帶你到處去看一看。”

我們先坐下來,很快把那一大盤人心果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