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
不可能,那天她明明是聽到了她母親叫那個人是陸少爺的。
淩喬驀地一把推開陸逸冰,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就腳步淩亂地朝著咖啡廳的洗手間內跑去。
陸逸冰想要真起身去拉住淩喬,但轉念一想,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也好,便又重新坐了下來,此時他的咖啡已經涼透了,招手侍應生重新為他跟淩喬的都換了一杯。
“先生,需要幫您重新把窗簾綁起來嗎?”女侍應生眼含嬌羞地瞥了眼陸逸冰。
“嗯。”陸逸冰淡淡地回了一聲,臉色清冷地端起白色的搪瓷咖啡杯,小口地啜飲了一口,視線毫無目的地晃在了垂掛下來的窗簾上。
就是在這一瞬間,在侍應生撩起窗簾的瞬間,他的視線中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啪的一聲,侍應生受驚地轉眸凝向聲音的發出地,那裏哪裏還有剛才那道高大俊雅的身影啊,剩下的隻有桌麵上的一片狼藉,還有半杯未傾灑出來的咖啡,還險險地留存在咖啡杯內,滾動在托盤上,順著慣性左右地微微晃動著。
可見但是離開的人,到底是有多急切。隨後,侍應生便在落地窗外看到了那道健挺的淡粉色的身影,失了剛才的優雅,此刻的他就像是隻無頭蒼蠅一般,倉皇地尋找在大街上,然後突然闖進人群,一把抓住了一個女生的肩膀,等到那個長發女人回過眸來的時候,他又驀地放開了那人的肩膀,再度慌亂這視線開始朝著遠方搜尋。
而往洗手間內走的淩喬呢,雙手大力地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就跟丟了魂一般,走到洗手盆麵前,木訥地打開水龍頭,然後看著那極速傾瀉而下的水珠,忘記了她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
腦子裏一直盤旋著兩道不同的聲音,一個聲音剛開始堅定,大聲呐喊著,‘是他,就是他,陸家隻有他一個少爺。’
卻在另外一道聲音響起的時候,變得越來的低落,到最後竟然就失了聲一般,再也說不出話來,‘陸家一定不止有兩個少爺,如果真的隻有一個少爺的話,為什麼陸逸冰不止身上沒有疤痕,而且連曾經有過一個小女孩兒跟在他身後叫他陸哥哥都不記得了呢?’
淩喬呆呆地抬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仿佛又不似在看自己,她就這樣視線發直,腦子裏卻是回到了她六歲的那一天,那一天她的陸哥哥說要叫她滾滾,要為她取一個隻有他一個人才能叫的名字‘滾滾’。
就在她擰著鼻子,一臉嫌棄地點頭答應下來的時候,少年終於像是支撐不住了一般,雙眸沉沉地闔了起來,手重重地從她的臉上跌落了下來。
她失聲呐喊著‘救命’,就在她快要把嗓子給喊啞了,她才看到母親慌慌張張地從別墅內跑了出來,一下子跪坐到了她的麵前,上下反反複複地查看她身上是否有傷。
直到她說是她懷裏的哥哥的時候,黃曉嵐這才轉身又往別墅內跑,這才姍姍看到有傭人被母親拉了出來。
淩喬也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那個站在陽台上的女人,她素來優雅雍容的臉上,冰冷得就像是地獄裏走出來的一般,嘴角綻放著如罌粟一般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