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到底該讓她如何回答呢?難道說她唯一的親人就在眼前嗎?不能,這樣的話她絕對不能說出口,說了隻怕是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無憂捂著嘴巴,壓抑著就要衝破喉嚨的聲音,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停一會兒,似乎怕錦瑟沒有看到,然後又很用力很用力地搖了搖頭。
“一個親人都沒有啦?”錦瑟的聲音裏這次明顯多了一抹同病相憐的哀傷。
有,就是你!
這句話明顯吳管家是在心裏答的,表麵上她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一味地站著,將頭垂得越來越低。
全身籠罩著莫大的哀傷,仿佛隻要從錦繡閬苑出去以後,她就會消沉的死去一般。
“也就是說你離開這裏,再也沒有地方可去啦?”錦瑟用兩隻手指扣著煙嘴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瞬間他俊逸的臉盤變得飄渺模糊。
雖然這張臉吳管家已經看了十幾年了,但是每一次,她都會在心裏默默地感謝上蒼,是造物主將這麼完美的作品遞到了她的手上,而她卻辜負了上蒼的交托,沒有給錦瑟一個好的環境。
“嗯,嗯,是的。“吳管家連連點頭,布滿血絲的眼眸巴巴地看著錦瑟。
錦瑟聽到吳管家的回答的時候,微掀眼眸朝上凝了過去,在空中兩人的視線相撞。
就那麼莫名地,他突然感覺那細細密密的紅血絲就像是一張大網,朝著他心髒的位置一下子撒了下來,將他的一顆心緊緊密密地網在其中,越收越緊。
勒得他喘不過起來了,俊挺的額頭上驀地滲出一層薄汗。
“少爺,您這是怎麼啦?”吳管家心中一緊,忙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快步走到錦瑟的身邊,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
錦瑟的心跟著驀地一怔,為什麼他會從她的眼睛中看到關切、焦急、甚至是心痛?
他一把抓住了吳管家幫他擦汗的手,吳管家本能的想要將手抽出來,但是又貪戀這難得的‘母子’時光,就在她咬著唇,心底裏正激烈地做著拉鋸戰的時候。
錦瑟的聲音一下子把她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為什麼是個瑟字?”
吳管家一聽,心下一急,想去奪錦瑟手中的方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塊棉布方帕在錦瑟的手指間被一點點的展開,平坦在眼前。
像是曆盡千帆,經曆歲月的洗禮一般,方帕的邊緣處的絲都被拉了出來,很多個地方被磨出洞來了,唯獨那個瑟字就像是從來無人觸摸一般,完好如新。
“沒,沒什麼。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用的,沒想到無意中竟然用了少爺您的名諱了,真是冒犯了,我回去一定拆掉。”
“不對。”錦瑟把方帕看得很仔細,像是在做著什麼嚴謹的研究一般,“這塊手帕少說跟著你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而且這個字雖然保存的很完整,但是上麵黃色的視線頭透出白來了,可見這年月也很久遠了。不可能是你無聊的時候隨意秀上去的。”,
聽到錦瑟的話,吳管家感覺自己全身的神經都要跟著麻痹了,她手驀地交握在一起,手指緊緊地相互絞著,連說話的時候,都感覺自己的舌頭快要打結了,她此時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