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壓著一個筆記本。
他把灰塵拍了拍,遞給莫鸞。
“最好是日記。”
莫鸞接過來打開。
雖然希望很美好,但事實是一本空白的筆記本。
她隨手翻了翻,掉出來一張泛黃的有水漬印的相片。
相片中的人是德利。
他戴著高帽子,手裏撐著一根拐杖。
骨骼寬大,穿著一身燕尾服,沒有看鏡頭,而是側頭與右邊的人說著什麼。
與他說話的人並沒有被納入鏡頭,隻有一團影子。
莫鸞盯著影子細細觀察。
發現了幾個線索。
個子不高,偏胖,穿著風衣。
她捏著相片猜測這人的身份。
德利與他說完的時候,腰身微傾。
麵上帶著幾分笑,但更多的是嚴謹和恭敬。
恭敬啊。
莫鸞微微眯起眼睛。
恭敬的態度一般對應的是兩種人,德高望重地位比他高的人。
還有一種就是長輩。
德利沒有親人,所以,對方要麼是他所求的合作商,要麼就是他的主人。
莫鸞抬眸看向床頭櫃。
床頭櫃與台燈都是伸手可及的地方。
人們躺在床上的時候,腦海裏會想很多東西,也會變得感性起來。
這張相片讓他如此在意,絕不是因為一個合作商。
所以——
莫鸞把相片反過來,背麵什麼也沒有。
她翻來覆去看了看,然後從尖角的地方撕開。
將最後一層外皮扯掉,出現了膠麵的一麵。
這種相片就是以前很流行的大頭貼,撕開外皮後就可以貼在牆上或者本子上。
果不其然,秘密就藏在這層薄薄的紙下麵。
那是幾行用鋼筆寫的拉斯拉文字。
有點模糊,但並不難辨認。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痛苦?不清楚,沒有人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這不是痛苦,這是思想的複蘇。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開始失眠,晚上對我來說猶如深淵,睜著眼睛去感受,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主人說會讓我盡快解脫,感謝您的仁慈。
我很累,但是今晚似乎格外想寫。
此時此刻腦海裏想到了一個人。
那我就寫給你吧。
如果你足夠幸運能夠看到。
如果你是一個人找來的,那真的是太意外了。
真的,比看見恐龍還意外,不過,仔細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我勸你就此收手。
如果他們沒有主動找上你,你就安安穩穩的生活吧。
不要再往前了。
往前一步是深淵,是迷宮,是天堂,也是地獄。
很可怕,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德利寫下這些字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筆尖都開始顫抖。
從他的字裏透漏出壓抑的恐懼與奔潰。
莫鸞看完後,陷入了沉思。
深淵是未知。
迷宮是迷茫
天堂是喜悅
地獄是痛苦
在德利的字裏,這些矛盾的詞總結在一起就是“可怕”。
不僅讓他寫下“非常可怕”幾個字,握筆的手都在恐懼中顫抖。
所以,他的主人是誰?
莫鸞抬眼,看見荀劫靠在窗戶前的桌子上,身姿懶散,側頭看著窗外。
她笑了下,把相片收起來說道:“荀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