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聲音裏就能聽出他牙齒的鋒利，甚至要血與肉的氣息。
有時候聲音很平靜，很溫和，像是談判桌上那個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的談判專家。
但更多的時候是哭泣，求饒，還有痛苦與恐懼。
小莫鸞單手托腮，看著他在翻騰。
等他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才起身找退燒藥給他。
之後他就陷入了沉睡。
屋子裏靜了下來，隻有柴火劈裏啪啦的聲響和鍾表的響聲。
床上的小男孩昏睡了一天，小莫鸞在火爐旁坐了一天。
等到天麻麻黑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
小莫鸞站起身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男孩呆了呆，沙啞的嗓子說：“小妹妹，謝謝你救了我。”
“你的臉很好看。”小莫鸞說，想了想又道，“聲音也很好聽。”
小男孩一愣，笑了，笑容宛如冬日裏的陽光，說不上溫暖但卻驅散了寒冷。
他撐著手臂起身，發現兩隻受傷纏著厚厚的繃帶。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右腿——
“你……”
“你讓我救你。”小莫鸞說。
小男孩起身，靠著牆壁而坐。
因為生病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氣息微喘。
他說：“小妹妹，這……”
“我叫莫鸞。”
男孩歪了歪頭，“為什麼不叫鳳？”
小莫鸞一愣，這個問題她從沒想過，也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小男孩點點自己的眼睛，笑容溫暖開朗，“你有一雙非常漂亮的鳳眼。”
小莫鸞還想沒出來怎麼回答。
笑容明媚的男孩兒又說：“叫鳳鸞也好聽啊。”
小莫鸞看了看她，故作冷臉：“你對我的名字有意見？”
“撲哧。”
男孩兒捂著嘴哈哈哈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後仰，後背不小心撞在了牆壁上。
他疼的“嘶”了一聲，額上立時滲出了汗。
小莫鸞冷眼看著，漂亮的鳳眼裏明顯寫著活該二字。
男孩一看，又想笑了。
不過，後背的傷口著實很疼，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小莫鸞看了他一會兒，問：“你後背也有傷？”
男孩點點頭，說道：“有掐傷，火鉗燙過的傷，還有刀傷……燙傷是前天的，刀傷是今天早晨的時候傷的。”
他動了動後背，“很疼。”
小莫鸞眼睛動了動，問：“誰弄的？”
“我媽。”
男孩兒一點都不隱瞞，莫鸞問的沒問的他都往外說。
“我媽精神上有問題，發起病來就拿我發泄，不過，好在我已經逃出來了。”
他笑著看向莫鸞，“小鳳鸞謝謝你啊，我以後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看著他的笑容，看著他滿身的傷。
那時候的莫鸞實在想不通，他都已經這樣狼狽，這樣慘了，怎麼還能笑的這麼陽光。
……這個美人小哥哥實在太奇怪了。
他在小木屋住了三天，大雪在第二天就停了。
就算沒有回家，小莫鸞每日的功課都要做。
小木屋的左邊是一個山崖，她今天的功課是不用繩索，隻借助匕首和攀岩鞋，爬上去再爬下來。
她走的時候沒有和美人小哥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