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一事,還關係到魔君,自是不能對外傳揚。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魔君有一息尚存,遲早會卷土重來…”君後沉思片刻,後又細細追問:“世卿,你說你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就發生在這個院子裏,你可確定?”
安世卿望著麵前的兩棵桐葉喬,“確定。幻境中,這兩棵桐葉喬風華正茂。爹,您還記得您讓人將這兩棵桐葉喬栽到這院子裏時,我說過什麼嗎?”
安岱青當然記得,“你說要在這兩棵樹上吊個秋千…”
“對。當時您還很氣惱的說這兩棵桐葉喬是您花大價錢從柴桑請來的,我居然想在上麵蕩秋千,有見過在銀子上吊秋千的麼。我說隻要銀子足夠多壘得足夠高足夠結實,造一座寶刹都可以,吊個秋千又有何難。我知道其實您是擔心剛請來的桐葉喬不服水土,枝幹脆弱,經不住我。我…我在幻境中看到桐葉喬下有個秋千…”
安岱青張口欲言,卻有一口氣堵在他胸腔,難受得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他那時確實想過,等兩棵桐葉喬枝葉再生得強壯些,就應了安世卿的——在樹下給她吊個秋千。
君後還在消化著安世卿所說的一切,不由得喃喃重複:“…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發生——”
“可能。”安世卿抬手說,“所以我此去清台,目的又多了兩樣。清台裴氏的淨魔之力,當世無二。但願他們能將侵噬我的魔氣去除。還有就是,調查入窺術給我製造的幻境是真是假。”
這下,她當真不得不去清台了。
君後將緊繃太久的神經放鬆下來,舒了口氣,“既然你已經思量好了,那便去吧。”
安岱青十分懊惱。
女兒陷入這麼一場大風波,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無能為力,還要看著她遠離自己…
“這兩棵樹,砍了吧。”
一聽安世卿說要砍了桐葉喬,安岱青突然被注入了一股新鮮的活力,頓時活躍亢奮起來。
他眼睛一瞪,不敢置信道:“什…什麼!?砍…砍了!?你知道為父為了這兩株寶貝,打通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銀子,費了多大力氣嗎!”
豈能說砍就砍!
桐葉喬似聽懂一般,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一樹的桐葉竟簌簌瑟瑟抖動起來。
君後倒是能夠理解安世卿這一決定。
這兩棵桐葉喬在入窺術製造的幻境中。如果它們不在了,那幻境中的事,是不是也會跟著有所改變?
——極盡所能避免幻境中的事成為現實。
安世卿現在做的這一切,不光是為她自身,也是在為父親,為身邊的其他人考慮。
“砍了,也不用這麼極端吧。”君後說,“據說桐葉喬是柴桑先祖的金身所化,被柴桑喬氏一族視為神木。得罪神木,等同與柴桑喬氏一族為敵,聽說還會遭天譴的。這樣吧,我即刻命人將這兩棵神木移植到宮裏去。”
得,不用砍了。
但安岱青隻要一想到這兩棵神木就此離他而去,還是會感到一陣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