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沒能抓住。

幾個弟子雖然理解她失去丈夫的痛苦,心情也不好受,但木已成舟。她丈夫死去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隻得往後退開一步,希望借此讓她清醒過來。

但她怎麼也不願意接受現實,她將自己的臉頰貼著丈夫的額頭,喃喃自語道:“我相公隻是睡著了而已,他明明還在對我說話,隻有我能聽到他的悄悄話。”

她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幾個弟子們皆不忍心她在這般執迷下去,其中一個醫修勉強開口道:“你相公已經死了,實在抱歉,我們對此無能為力,還望你能早日節哀。”

女子一聽,瞳孔放大,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般。她使勁地搖搖頭,捂著耳朵痛哭尖叫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整個人仿佛都癲狂了,憤恨地看著淩霄宗弟子們,瞪大眼睛指著他們道:“你們騙我,你們一定還沒盡力,你們不是仙人嗎,怎麼可能救不活我相公?”

幾個弟子雖然理解她是被丈夫的死刺`激到,一時魔怔了。

但他們初出茅廬,難免心高氣傲,被人這般指責,不服氣地想著:她這不是為難我們嗎,仙人也不能讓人起死回生啊。

他們正欲辯駁,卻被君晟陽攔了下來。

君晟陽走到眾人麵前,眾弟子一見到他,立刻揖手行禮道:“師叔。”

他衝眾弟子們頷首,而後蹲下了身,溫和又慈愛地對著那婦人道:“逝者已矣,還請夫人讓你的丈夫安息吧。你既這般愛他,想必也不會願讓他死後,還擔心自己的死令你難過,而走得不安心吧。”

那婦人聞言,愣住了。

她淚眼模糊地抬頭看了看君晟陽,光影中,擁有著和善笑容的君晟陽,仿佛來度化自己的神明一般。

她恍惚地問道:“我丈夫當真會因為我而不能安息嗎?”

君晟陽懇切地點點頭,那婦人瞬間慌亂起來,自己當真做錯了嗎?

她趕忙抹了抹眼淚,心慌意亂地問道:“那我不難過了,我夫君就會安息了嗎?”

君晟陽淡淡回應道:“會的,還請夫人放寬心。”

那婦人被他此言有些說動了,但依舊戀戀不舍地摟著自己夫君的屍體,並不願意將他交托給其他人。

見那婦人還未全然信任自己,君晟陽寬慰她道:“待這疫症之事解決以後,在下會做一場法事,以慰城中死去的百姓的在天之靈。如此,你可安心了吧?”

那婦人喜出望外,感激不已。又哭了起來,激動地開口道:“若真如聖尊所言,奴家便替前夫先謝過聖尊了。”

話音剛落,她鄭重地衝君晟陽叩了個頭。

君晟陽趕緊將她扶起,他此舉並非是要這位婦人對自己感恩戴德,他本無意邀功,隻是不願如她這般的百姓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罷了。

這滄州城內一時之間逝去的百姓數以萬計,如她這般遭遇失去至親至愛的人何其之多。

黃泉之下,那些失去的百姓恐怕都難以安息,早在此前他便已生出了超度死者之意。

隻是這疫症一日不消,死者便不會斷絕。以自己一人之力,度化城中數萬的亡靈,他心知的確有些勉強,但他堅信此事值得一試。

那婦人安心下來,這才放開自己丈夫的屍體,也不在阻撓淩霄宗弟子們處理事務。

曲輕楚大致也能猜到這是一對患難夫妻,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然而眼前所見卻是:人間自是有情癡。

這婦人恐怕連自己都快自顧不暇了吧,還不肯放棄自己的相公,實在是情深義重。

她不禁有些羨慕這樣的愛情,然而自己從未體會過這般真摯的感情,也從未為了一個男子這般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