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著我媽的那個男人在我出生那年就死了,我媽又找了一個有錢的老頭子,可老頭嗜好不好,在我有記憶的晚上經常聽見我媽的叫聲,特別的淒厲,第二天早晨就會看見她頭發亂糟糟的從屋裏走出,嘴角有傷。
也不知從何時起,我媽染上賭博的習慣,老頭開始打罵我,說我是掃把星,明明他的雜貨店生意不錯的,可自從我慢慢長大後他的生意就差了。
可我想說,他販賣的東西很多都是假貨,中華都是一百元一條賣價五十,誰買了一次還會再來。
八歲那年,老頭病了躺在床上,我媽已經有一周星期沒有回家了,家裏又髒又亂,老頭生活不能自理,他住的那間屋一陣惡臭,我媽讓我每天給老頭送飯,是我年紀太小,老頭死了也不知道。還是一周後,我媽從賭場回來聞到家裏太臭走進房間才發現老頭死了。
我媽說難怪她手氣不好又輸了,原來是這個老頭死在家裏,晦氣。
草草買了一口棺材請人在山坡上挖了一個坑就將老頭埋了,從此家裏就隻有我與我媽兩人。
我媽並不像別的母親那麼親和有愛,她常常打罵我,輸了錢打得更厲害,可在上海邊上的村莊到處都很窮,我還小也不敢亂跑,漸漸的,我看見家裏常有男人進出,有些人看我的眼光落在我的心裏特別的難受。
就這樣,我在眾多有色的視線裏長大,村裏有所小學,我去上了幾年,可同學們都罵我是婊子的女,為此我還和他們打了架,可就算是打輸了,我也要打,他們罵得太難聽了,雖然我媽經常打罵我,可她心情好的時候贏了錢還會給我做可樂雞翅。
我輟學了,卻也沒有在家,我開始攢錢,因為村裏太窮了想出去。
十三歲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媽真的是同學說的那樣勾引別人的老公,也就是一隻野雞。
我受不了家裏的烏煙瘴氣,我想離開村裏,聽說上海很繁華,我想去哪裏。
所以,我私下聯係以前老頭的供貨商,我販賣假煙,賣假酒,可不敢賣太多,怕客人找事。
十四那年,我終於存到了兩百元錢,我本來想拿二十元錢去菜市賣些雞翅,可還沒有出門,我就看見我媽垂頭喪氣的回來,她的臉色蠟黃,嘴唇幹裂,又在賭場待了一周,她的頭發都白了,可脾氣還是特別暴躁。
我一猜,她肯定是輸錢了,小心躲著她,沒想到她竟對我露出一個笑臉,那笑容我很久都記得,當初我以為是她發現自己錯了愧疚了,可後麵我才知道她是在我的身上動了主意。
她很親熱的拉著我的手,問我這些天有沒有餓著,冷著。
我有些受寵若驚,告訴她我賣了點東西存了點錢,我們去集市上買些雞翅,我媽很高興的拉著我的手去集市,她選了一斤大雞翅,一回到家就走進廚房,很快我就聞到了可樂雞翅的味道。
我媽特別高興的讓我先吃,我拿了一個,吃得特別慢,大約是很難遇到我媽對我這麼好吧。
那天,我媽給我夾了很多個雞翅,是我吃得最開心,過得最順心的一天了。
吃過午飯,我媽還給我梳頭發,還特意將她年輕時候的裙子給我換上,她說一會帶我出去玩,那時候我信了。
我出門的時候,還挽著我媽的手。
我媽將我帶上一艘船,然後進入一個船艙。
裏麵一片烏煙瘴氣,煙味特別刺鼻,還有汗臭味,我都要吐了。
很多人都認識我媽,他們看我媽的眼色特別不同,又將目光移到我的身上,那感覺就像我是攤販上的豬肉任由他們平頭論斤。
“山哥,這是我女兒琦露,”我媽對著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的大肚子男子笑著說道。
那個男的看著我,目光在我的身前停留了一會,看向我媽,“她沒成年?”
我媽拉著我轉了一圈,“快成年了,今年十五歲了,就是家裏不好,吃得差營養沒有跟上。”
我總覺得那個山哥的眼神特別奇怪,就像我沒有穿衣服似的,渾身不停冒雞皮疙瘩。
“嗯,”山哥摸了一下下巴,對著我媽向一邊的房間擼了擼嘴,我媽立刻笑眯眯的拉著我向那間屋子走去。
走進那間房,我看見了一張寬大的賭桌,心裏有股害怕令我停止不前,我媽半拖著我向裏麵走。
在離賭桌不遠的地方有一張床榻,上麵還丟著一條男人的內褲,我看著心裏直發毛,總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