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她不斷擺著手,指著一旁的桌案,“水……水……”
侍女慌忙地跑去倒水。她接過來,也不管是熱是涼,一仰頭灌了下去。“咳咳……”她用力拍著前胸,過了半晌才覺得氣順了些。
這樣的插曲倒也有趣了。而且一番折騰,先前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也淡化了許多。
“珠拉,待會兒他……嗯……王爺回來之後,你去把外麵的人都清走,不要讓人在窗口、門外逗留好不好?”
珠拉點點頭,又嘻嘻笑了,“好的,格格。格格你是怕有人聽房吧?”
“聽房?聽什麼房?!”洛安琪叉著腰,眉毛一立,“臭丫頭,你從哪裏學來的?”
“嘿嘿……”
×
一切都像是在夢裏。他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因自己心中那份深刻繾綣的思念而產生的幻象。
他娶回的少女究竟是誰?為何她會有著與他心版上的她一模一樣的容顏?為何她會戴著他送給她的本屬於額娘的翡翠耳環?
會是她麼?
但她已經死了啊。所有人,包括他最親最信任的兄長,他們都告訴他,她已經死了。他甚至還看到了她的墳塚,小小的,毫不起眼,讓他最後一絲期望也被無情地打碎。
不可能是她。因為那顯然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而他的她若是還活著,此時應該已是略帶成熟嫵媚的女郎了。
周旋於喜宴的席間,各種各樣的酒盞向他襲來,小杯、大杯,還有海碗;各種各樣的酒灌滿了他的胃,甜酒、溫酒,還有烈酒。他帶著無所謂的笑容一次又一次地飲盡,腦中卻在不斷回放著揭開蓋頭的那一刹那,蓋頭下那人癡癡凝望的眼神。
但她究竟是誰?
她……究竟想要對他說什麼?
雪停了,風卻依然刺骨。他帶著七分醉意,擺脫了諸王貝勒的糾纏,拖著有些踉蹌的腳步朝新房走去。他急於揭開那困擾著他的問題,完全忘記了格禮還在後門外等著他。
穿過花園,來到內院。院子裏空無一人,惟有東麵那座房子的窗口透出了溫暖的燈光。那燈光對他來說,就像是絕望中的一絲希望。於是他就向著那絲希望,徑直走了過去。還沒走幾步,一陣熟悉的調子倏地飄進了他的耳朵。若有若無地,宛如仙樂,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聽覺也因著過度的思念而產生了不該有的幻覺。
多鐸不覺緊了幾步,然後猛然駐足。
……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雲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自新房內飄出的婉轉調子,讓他渾身如遭雷擊。
現世之中還有哪位女子會有那樣的眼神,還有哪位女子會唱那支隻屬於他與她的曲子?
哪怕隻是她的魂魄也好!
他幾乎是飛奔著朝新房的門撲了過去,生怕慢了一步,那唱曲的芳魂便會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