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那漂亮的霧,濛濛亮亮格外漆黑。

紀遇南視線從菜譜上挪了一眼,瞧著女人粉唇上那點蒸紅的嫣然,她咬著嘴唇,眼睛那麼大忽閃一樣放著鑽石般朝自己看來。

他眸底幽暗,又發現她一時美極的樣子,到底不能多看,匆匆闔下眼眸,端杯喝水,掩飾喉結一動,不說話,安安靜靜點菜。

許願打開盒子,躺著一部一模一樣的手機,還細緻的貼了膜,附送一個很好看的手機殼,鑲著女生喜愛的鑽,不多,但估計是真鑽,許願辨得出。

「謝謝。」她這聲,低低的,特柔特嬌。

那人聽得耳膜像是一酥,默然無言,三分的有些心虛吧,繃著臉正經磊落的樣子,修長手指抬起。

服務生進來。

他點了幾道,紳士的遞過來菜單:「你看看,還要什麼自己加。」

「哎。」許願瞧他一眼,低眉輾轉,這日子甜的像是沒法過了一樣,臉熱熱的隨意點了個熱飲,兩個牛腩湯盅。

服務生出去,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來回觸摸著那觸感極好的手機麵,舔了下嘴唇,害羞地說:「下次我請你看電影」

這人側頭,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櫥窗外,長腿交疊,雙手交握在大腿上,標準男神坐姿。

兩人獨處,他有時清潤得總不好意思多看她,半嗯半沉地,恩了一聲。

那清秀的模樣,叫許願心頭生出狼,真想撲上去朝著他那清俊的臉,有料的身軀就是一陣蹂躪。

過了幾日。

泰仁董事局的詳細職位調動出來了,要開全員大會,這是醫院的重大事情。

各職員郵箱裡頻發下來各種表格,需要填寫,還有規章資料,許許多多。

到那一日,許願上班。

才坐下不久,行政助理敲辦公室門。

許願出去,意外地看見媽媽周雪娟來了。

「媽。」許願看左右同事,走過去小聲喊了一聲。

周雪娟特地準備過,拎著一個女士公文小包,一身職業女士西裝,很正式,縱兩鬢銀絲縷縷,挽起一個高高的髮髻在頭頂,那幹練知性的模樣不減當年。

母女倆站在一起,都是職業裝束,許願額頭上不明顯的美人尖承自媽媽,這會兒一看真有些強勢母女的風範。

不過許願的遠山眉,沒有媽媽那麼英氣,眉峰也沒媽媽的尖銳。

她性子裡,比媽媽,還是要柔和一些。

「紀少爺通知我來的,」周雪娟道,「領我去會客室等著吧。」

許願一早暈頭轉向,為十點鐘要開的全院大會做最後的準備,心想怕是紀遇南要給媽媽正式的泰仁院長職銜了,事先卻沒和她提過。

到了會客室,周雪娟見旁人一走,拉住許願,說道:「我等會兒要出席會議,不過願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意思媽媽」

「媽不是來當這個院長的,院長職位另有優秀人士,我和紀少爺私下裡商量好了的。」

許願皺眉:「這怎麼可以,明明之前他說下聘之禮」

周雪娟將女兒的手一攥,「傻丫頭瞧你急得,紀少爺說過的話何時沒有兌現過是媽的意思,年紀大了,又離開泰仁這麼多年,講實話現在泰仁什麼體製,如何運行,我一時間還真沒辦法搞明白,更別說掌管這麼大一個醫院。泰仁在紀少爺手裡,那就是在我們周家手裡,媽放心。何不安排個優秀的人,和紀少爺,和你一起,把泰仁穩住,發展壯大呢。紀少爺為我們母女做的,媽很感動,有這份心足夠了。他還徹底斷了王家母女那頭的勢力,媽對這個女婿沒話說」

許願以為,奪回泰仁,重掌泰仁,是媽媽半生所想。

不過的確,媽媽身體不好,掌管一家醫院這麼重大的責任,落她肩頭,倒不是好事,掛名還可以。

「眼下媽媽心願了卻,就是你的事了。」

「我」

「傻丫頭,你想做什麼現在各方麵條件充沛,你選擇很多,你是想往行政管理走,還是仍舊想當醫生紀少爺沒有當麵問你,但問過我,他的意思,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他尊重並且支持。」

許願抿唇,心裡是甜,跟媽媽說實話:「我沒許藝那麼大的心,媽,我當然隻對醫生感興趣了。」

「那你自己去跟紀少爺說道,走董事局程序,這邊的工作交接完畢,你回到實習生崗位,跟著紀少爺學習,進步很快的。」

許願納悶,不是要嫁給他麼,又是丈夫又是導師的,白天被他操練教育,晚上回到家還得伺候他,現在照顧兒子,將來指不定還要給他生個一個半個的,這叫什麼事了,好處全給他佔了

十點,紀遇南來,西裝革履,嚴肅正式。

人多,許願在人前,跟著眾人恭恭敬敬朝他點頭,喊他紀醫生。

兩個人,都是一本正經的裝作不認識對方。

偌大的會議室裡,他坐主位,矜貴沉穩,指點江山。

許願在角落裡,端茶倒水,小主管一枚。

這次會議開到下午三點多,與會人員除了以往的十三個董事,還有主任級別的醫師,各處護士長,醫院的一些行政管理層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