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3)

柳府的人都知道,和抒情呆一晚等於必死無疑。一入暗影,至死方休,從來沒有過主動辭去的先例,而這和被踢出暗影沒有任何差別,意味著她將會是暗影中永遠的恥辱。

這麼多年來,她樹了太多敵,而失去了主人庇護的狗的下場她不是不知道。

同樣的絕路……

顫唞著開口,聲音中滿是哽咽:“我去照顧抒情。”

無端地有些不忍,沉思良久:“這樣吧,我留下你的臉皮。”

琉璃不可置信地抬頭,隨即深深地叩下去:“謝小姐!”

每一屆暗影都有個不成文的習俗,在死後由小姐親自剝下臉皮做成□□收藏在魘廳,這不隻是暗影的表示,更是種榮耀,因為每一屆新上任的暗影都要先參觀魘廳。她本不指望有此殊榮,唯願自己不會像青檸青末那樣成為恥辱,誰曾想……為何她先遇到不是小姐!

琉璃擦幹眼淚,跟上小姐的步伐。

很快,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

☆、梁上君子

日暮西沉,有淒烈的慘叫聲驚擾了夜歸的飛鳥,許久又不見了。

柳芊芊將手中那張薄如蟬翼的皮小心翼翼地放入裝滿液體的琉璃罐中,那張算得上美麗的臉皮如有生命般緩緩展開。

而地上的人早已疼得幾乎昏死過去,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為了最大限度地顯現□□的完美度,活人取皮自然要比死人好上許多。路是她選的,所以代價也是她在受。

固有不舍,仍難放任,少女單手提起地上的人便向禕廳走去。

站在一如既往散發著腥氣的血池旁,柳芊芊輕喚:“抒情。”

不多時,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少女隨手把琉璃丟出去,隻見一條血蟒張口接住它的食物,直接吞下去。

整個過程隻聽見琉璃一聲尖叫便消音了,幹脆利落。但她知道,琉璃已香消玉損。一個天分不錯的孩子,可惜了。

抒情才不管這些,見主人來了,十分開心,但它決定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想了想還是傲嬌地蹭了蹭對方的袖子。

養了這麼多年,柳芊芊自是深知這條血蟒的性子,順著它意輕柔的摸摸頭,安撫它:“借景很快就要回來了,乖~”

借景和抒情是她養的一對血蟒,血蟒之血不僅可遇不可求,況它還是碧沫的原料之一。

血蟒幼年期極難養活,所以這兩隻都是喝著她的血長大的,後來她開始每月取它們一次血。對這兩隻,她也說不上是什麼感情,隻是覺得特殊罷了。

待成功哄好了想念妻子的抒情之時已是亥時初,出了?廳,趁著夜色的遮掩,足尖輕點幾下已翩然到了林蝶語的垮院房頂。

寂靜的夜,四下無人,她反倒不急著回去,就這麼在房頂上吹冷風。上一任琉璃為情而死,這一任依舊逃脫不了這個命運,她是推手,也是凶手。

琉璃最後那個絕望的眼神,喚醒了她塵封多年的記憶。

是幾千年前,幾萬年前,還是幾億年前,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幾乎忘記,曾經也有個人這麼看過她。後來……那個人生生掏出自己的心肝,在她麵前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簡直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明明不願,卻又說著謝閣主,隻為了把那個弱小的少年托付給她。那樣悲戚而又滿足的笑容,刺痛她的眼。

可是……那時她在想什麼?

不記得了。

什麼都有可能,唯一沒有的便是同情吧。

她又說了什麼?

“厚葬吧。”

似乎是這一句,不帶任何感情波動。

不該有的,不該有感情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