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爬子道:“怕是累了乏了。”說完,把椅子拎到小芳麵前,又道:“你先坐下一等,二爺我這就讓你歇息。羅大棒子,給床上換被褥。”
小芳就痛哭了起來:“你們讓我回家。”
李二爬子道:“整個王家大院的人都死了,房屋都被燒光了,你哪還有家?”
小芳淚水濡濡:“讓我回娘家。”
李二爬子道:“請客容易送客難,既然我把你請來了,你就再別想離開這徐家堌墩半步。”
小芳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強盜……”
李二爬子道:“你罵的一點兒不假,我們就是強盜,殺人、放火、綁票、越貨的事都幹過。既然幹了行剪這一行當,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溝裏就是棺材,隻問今天,哪管它明天!至於我們該死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還是放明白些斷了其它念想吧,既來之則安之,這就是你的命,你能怨哪個?再說,這裏吃的穿的用的保準不比你在王家差,跟我保準比你跟那老家夥快活得多。”說完和那羅大棒子一起關上門,落了鎖走了。
曆經多半夜的折騰,雖驚魂未定,小芳卻也是累了乏了,又見無法逃脫,就脫鞋上床和衣躺下了。
一連三個晚上,李二爬子都未踏進小芳那屋門檻。整日價和住在三間西屋的小嘍羅們混在一起,或喝酒或賭牌九,肉娘倒老子的挺熱鬧。這兩日李二爬子的手氣極好,牌九花花響,不搬老千搬虎頭,大點壓小點,口袋贏得滿滿的。
羅大棒子卻輸癟了口袋,道:“二爺,你把那女人弄來卻不沾惹,莫不是隻當花瓶擺設吧?”
李二爬子已擲出骰子,道:“四六二天門末季二把自己”。按點子拿過第二把牌,見底張是老千,一邊慢慢地捋著牌,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七七八八不要九老千掛虎頭。”左手緊抱著右拳,右拳裏的兩張竹牌被他用大拇指頭使勁捋得吱吱響。
片刻,李二爬子道:“日怪,天字八,統吃!”
就有人說二爺的點子瘋了。
李二爬子一邊收著錢,一邊道:“噢!你說那事,先讓她鎮定兩日息息心性,讓她清醒清醒這裏不是她王家大院,她也不是姨太太了,讓她惦量惦量,她不在這做壓寨夫人又有什麼出路。強扭的瓜不甜,讓她自個脫衣上床才有味道呢。”
羅大棒子嘖著嘴笑道:“二爺高見。”
又有些嘻嘻哈哈的附和聲。
李二爬子道:“胭脂、香粉、鏡子什麼的,你都給她買了沒有?”
羅大棒子道:“都買了。”
李二爬子道:“買布做衣服的事辦妥了沒有?”
羅大棒子道:“買了三塊布,已送給張裁縫。”
李二爬子道:“今兒她吃飯了沒有?”
羅大棒子道:“清早喝了碗棒米糊糊,中午吃了半碗烏魚和一個鍋餅。”
李二爬子麵有喜色道:“吃了就好。晚上你讓夥房做幾個菜送過去,二爺我要給她在一起喝兩盅。”
從李二爬子人等把她擄到徐家堌墩,關到這間小屋後,小芳就明白了土匪留她活命的真正目的,更深感像她這樣的一個弱女子麵對什麼壞事都能幹的強盜是無法保住自己貞潔的。除非一死了之。可她現在還不想死,不光為了鄭守義,還為了她肚裏的孩子。而這孩子不是王善人的種,是鄭守義那強悍的身軀經過一番深耕細作後種下的優良品種。她曾想過這孩子的眉毛眼睛會像鄭守義,而鼻子嘴巴會像她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