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羽熙聽此,心中一顫,抬眸看了一眼夜子諾,隨即輕嗤了一聲,道:“死了?死了也好!”他頓了頓,繼續道:“雖然父皇恨極了她,但是世人不知道原委,所以,我還是會將她葬在皇家陵墓。她本該與父皇同葬於帝陵,但是他們一個不願一個不情,我便在妃陵立一個衣冠塚,也算了解她這斷孽緣……從新開始吧!”
死了,以前的仇恨便沒有再提及的必要,陌羽熙仰頭喝了一口酒,告訴自己,他母妃的死,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她身份卑微,必須依附景千才能在皇宮立足,而景千沒有兒子,必須要他和妹妹鞏固自己的地位,二人為了自身的利益,隻是將他和妹妹當做榮華富貴保障,所以就算死在景千的敵對手裏,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謝謝!”夜子諾唇角勾了勾,猶豫了一下,繼續道:“我想去鳳棲宮一趟。”
“嗯!”
鳳棲宮,皇後的宮殿,是他生身母親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這裏,承載了他多少痛苦的回憶,就連夜子諾自己都不願意提及。
養他七八年的母親,在這裏被人剝皮拆骨。年幼的他也在這裏,被他親生母親打的奄奄一息,可是又是在這裏,又承載了他母親多少淚水和思子之痛?
夜子諾手裏拿著一把金燦燦的小鑰匙,是景千以為自己快死了,給他的東西。他試了很多地方,最終用這把鎖打開了景千床榻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讓夜子諾驚訝的是,裏麵竟然是一件一件的小衣服,從嬰兒大的再到一兩歲,直到七八歲的也有,上等的衣料,精致的繡紋,一針一線都極為的緊密細致。
裏麵還有一疊信封,正是前些天陌九交給景千的,景千全部收了起來,當然,還有她以前和賀滇的書信。
夜子諾都一一看過後,癱坐在地上,他靠著床榻,抬眸看著帷幔,他的心緊緊的縮在一起,仿佛被重錘擊中,悶的難受。
但是另一方麵異常的輕鬆,這些天的糾結在這一刻全部散開。擰在一起的眉毛鬆了開來,化為唇邊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終究是得到過的,其他的還在乎什麼?還糾結什麼?
或許,曾經景千有多恨他就有多愛爹和他,自從得知真相過後,他便知道,景雯對他的愛,恐怕隻是因為她不知道他是景千的孩子,所以將對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的愛全部給了他,他不過是一個代替品罷了。
但是景千,她是真正的愛著他這個兒子的,這些衣服,還有多年前那頓幾乎要了他性命一頓鞭子都可以證明。
……
淩綾因為陌九情緒激動,胎氣大動,不僅昏迷不醒,還見了紅,好在夜子諾的心終於釋懷,留了一個方子,淩綾的身子漸漸的好了起來。
這段時間,淩綾心情一直懨懨的,想派人尋陌九回來,卻又害怕她這般輕易原諒他,那孩子根本就不知悔改,以後更加難以管教。再加上腹中的孩子胎位不穩,心中擔憂,幾天下來,人就憔悴了一大圈。
不念和傾尋兩個孩子一直在淩綾榻前照顧,不念更是變著法兒的講好笑的話給淩綾聽,想讓自己的娘親高興一點,可是淩綾心情沉重,如何高興的起來?
淩綾心想,若是君宸在,那該多好!想到君宸,淩綾便委屈,或許是孕期多思,淩綾到像回到了以前,剛剛還靠在床榻之上的淩綾突然倒過去,一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低低的抽泣了起來。
不念見此,看了一眼傾尋,心道,他終於發現弟弟喜歡拿被子捂著自己的愛好是從哪裏學來的了,分明就是娘親這裏學來的。但是他隻是嘴角一抽後,便爬上了床,輕輕的拉著被子,道:“娘,您怎麼了?你沒事吧?瑾叔叔說,您不能哭,不然妹妹會長不漂亮的!”
淩綾聽到這裏,到真不哭了,可是還是埋在被子裏麵不出來。一旁伺候的璐兒等人倒是見怪不怪了,這幾天王妃倒是像個孩子一樣,容易撒嬌了,不知等王爺回來的話,她還要如何折騰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