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了握筆位置,戰戰兢兢地在那個“德”字邊上寫了一個“孝”字。
因為不了解其他字體的下筆方式,他便用了平時習慣的草書。
唐老爺子拿起了那張紙看了足足一分鍾沒有開口。
“大丫頭跟我學的第一個字就是‘德’,她十五歲寫的行書就強過我了,你們的姓子倒是挺合。”
顯然,秦漠的字算是過關了。
不能怪他投機取巧,字是肯定寫不好的,所以要寫的字要挑得好,一個“孝”字足以觸動老爺子心底的防線。
“嗬嗬,其實爺爺說得也沒錯,平時一般都是我受她欺壓,還真別說,動起手來我也肯定不是她的對手。”秦漠幹笑著撓了撓頭,略有羞澀之意。
唐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到沙發坐下,秦漠立即屁顛地跟上粘到了他旁邊,殷勤地接過拐杖在一旁放好,又關切地問道:“爺爺的腿是哪兒不好嗎?我給您捏捏吧。”他倒是沒看出來老人家走路姿勢有什麼不對,不過還是動作迅速地在他老人家腿前單膝跪地捏了起來。
他家老婆都跪成那樣,說明這老爺子思想古樸封建,他多跪跪總是沒錯的。反正也像他老婆說的,這裏沒其他人在場,沒人看見就不丟臉。
“行啦,老毛病風濕痛而已,還沒真正入秋不到痛的時候,你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別隨便下跪?”唐老爺子略微一怔就喊秦漠起身。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這個隻見一次麵的孫女婿出身豪門,自幼嬌寵頑劣,為了他的寶貝孫女願意做到這個地步,他怎會不感動?
秦漠卻是無所謂地依舊故我。
“這有什麼?跪長輩是天經地義的禮儀,古時候拜年都是要一個一個長輩跪過去的,就是現在的人成家晚,鮮少能四代同堂的,這種表孝心的禮儀也被大家遺忘。我給您捏捏吧,上回我也是這樣給汐汐上藥的,那丫頭太倔,膝蓋都腫的不成樣了還愣是一聲都不吭,就隻知道掉眼淚。”秦漠低著頭喃喃說道,有意無意地提到一些應該提的話。
與人溝通是門藝術,但需要技巧,得知道什麼話是對方不想聽的,什麼話能引起對方的共鳴。還好,他在這方麵略懂一二。
老爺子會心疼他下跪,還不是看在他老婆的麵子上?若他隻是一個外人,又怎會管他的死活?
“你這小子滑得很,想說什麼就直說?”唐老爺子冷冷地瞪了一眼話中有話的秦漠,腦中卻不受控製地想著那次罰跪的情景。
這孩子要是不這麼倔就好了,也不會過得這麼苦。
“爺爺,汐汐知道錯了,您就不跟她計較了好嗎?我知道您傷心,掏心掏肺寵了她這麼多年到頭來她卻為了感情舍棄了家人,但她關心寧淮的母親不正是因為您的教導有方,讓她成了一個無私善良的人嗎?她對外人都能這麼熱心,怎麼可能不關心您?原本今兒她是打算親自來跟您認錯的,但我不舍得她表麵裝作鎮定其實提心吊膽寢食難安,昨晚都哭了一晚了。”
秦漠雖然是低著頭,但耳朵可是打折十二萬分的精神關注著頭頂的一舉一動。雖然他是誇張了些,也說了些謊,但這段話的實質是不變的。
她確實知錯了,也後悔了,也哭過。
但昨晚……是掉了些眼淚,卻不是哭的。
“小子,大丫頭不是個愛哭的孩子。”老爺子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貌似很平靜。
秦漠皺了皺眉,抬起頭來。
“爺爺,那是她不在別人麵前哭,她或許是早熟懂事,但她也是個軟弱的小女孩。現在她更是一個以身作則的母親,也隻能在我麵前能發泄情緒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