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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一個星期之後,才知道,薄驍竟然被抓了。
原來當初是薄驍殺了肖季仁,把肖季仁的心髒安在了薄歆蓉的身上。
我這才知道,當初肖季仁和薄歆蓉是一對,肖季仁是薄歆蓉的初戀。
薄歆蓉很喜歡肖季仁,但是肖季仁卻出軌了。
後來薄歆蓉心髒病突發死亡之後,薄驍便殺了肖季仁,取得了肖季仁的心髒。
我記得很久之前,薄驍曾經對我說過,機器人薄歆蓉的心髒,是人類的心髒。
當時我還納悶,他哪來的人類的心髒?
看的出來薄驍的感情也變得畸形,極端了。
這段時間,薄芷找了最好的律師,花大價錢給薄驍辯護。
薄驍本來應該是被判刑至少二十年的,不過很重要的一個點——
當初肖季仁是自願被薄驍殺的。
肖季仁一直對薄歆蓉有愧,知道薄歆蓉死了之後,更是愧疚難堪。
再加上那段時間他又陰差陽錯被薄芷趕出了公司,心灰意冷,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薄驍並沒有親自動手,是肖季仁喝了農藥之後死亡,然後薄驍才挖出了他的心髒,安在了當初的薄歆蓉身上。
有了這點,最後薄驍被判刑八年。
這已經是能夠爭取到的最大刑期了。
薄驍現在三十剛出頭,等到刑滿釋放,到那個時候就四十了。
八年,其實也挺長的,人生能有幾個八年?
我好不容易得到一次探監的機會,我去探望薄驍。
他穿著一身囚服,胡茬密密匝匝的在他的下巴圍繞一圈,剛硬成熟,眉眼之間深邃如刀,特別是那黝黑的眼眸,多了幾分晦澀不明的精光。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發現一個事實:
薄驍,越來越像薄芷了。
薄芷從來不像任何人,但是,薄驍,已經朝著薄芷的方向在轉變了。
我陡然心頭酸澀起來,這樣看著薄驍就好像看到了薄芷在坐牢的樣子。
我心裏難受極了。
“唉……你還要哭多久啊,不打算說話嗎,探監的時間可是有限的哦。”薄驍笑著說。
我哭得更凶,“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八年啊!”
“哦沒事,一眨眼就過去了。”
他撓了撓耳朵。
我吸吸鼻子,可算是服了他這麼心大,“你以為是八天嗎?……你說你也真是,反正你有錢,可以通過正規途徑買到心髒,你想要多好的心髒都會有的。”
“這不一樣。”
薄驍歎了口氣,一本正經說,“因為歆蓉很喜歡很喜歡姓肖的那個小子,安上那小子的心髒,歆蓉也會開心的。”
我感覺這種愛,真的畸形了。
我想薄芷可能是太想他妹妹了吧,這種日益堆積起來的想念,漸漸地就變得扭曲了。
“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要對你說對不起,薄歆蓉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算了。”
薄驍閉了下眼睛,眼角有淚滴滑落。
“是歆蓉自己知道,不能拖累我了,她很好……她,真的很好很好,我不怪你,也不怪她,我不怪任何人。”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薄驍哭。
那種動容的神色,從他的眼角眉梢,劃過。
末了探監時間到了,我站起身來,薄驍在最後又對我說了一句——
“必須要跟你說一個事實,我哥……他真的很愛你。”
“你,好好珍惜他吧。”
我看到,他眼角那滴還未來得及逝去的淚滴,那般清澈。
我捂著嘴,忍不住淚如雨下。
……
之後的幾個月,我都過得很平靜。
我不上班了,專心在家養胎,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有一次我問薄芷,他希望這胎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他一本正經:“我希望是個男孩。”
“為什麼啊?”
我記得以前薄芷說過他喜歡女兒的。
“沒有為什麼,就是希望他是個男孩子。”
“切,那如果是個女孩子,你就不要了嗎?”
“怎麼可能,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歎氣一聲,“二草,我們懷孕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好嗎?”
“怎麼了?”
“答應我,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見他神情嚴肅,我趕忙點頭,說:“好。”
雖然他也沒說原因,不過薄芷做事應該有他自己的道理。
我想起薄驍那次對我說的那句:
我哥他真的很愛你。
每每想起,我都很感動、很感動。
我也感覺薄芷很愛我。
這些日子我的小腿浮腫得厲害,特別酸痛。
他每天晚上都給我揉腳,親吻我的小腿,小肚子。
然後在我耳邊,用他專屬的性感低音炮,輕聲說,“老婆辛苦了。”
我真的好感動,現在就盼望著孩子盡快生下來。
肚子越來越大,我的行動越來越不便。
閑在家裏沒事兒,有的時候還會胡思亂想,比如生了孩子之後若是身體走樣怎麼辦,薄芷會不會不要我之類的問題。
蕭苛過來看過我幾次,說等到我卸貨之後,他就可以做舅舅了。
我看著蕭苛,我自己覺得,我和蕭苛的五官是很像很像的,所以即便父母對我不好,偏心弟弟,我從未懷疑過自己不是她們的親生女兒。
“老姐,我每次過來,你就看著我走神,我的臉上寫著花,還是刻著錢啊?”蕭苛打趣。
我笑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呃,就是,你有沒有懷疑過咱倆不是親姐弟啊。”
蕭苛搖頭,哭笑不得,“咱倆五官輪廓這麼像,應該不會不是親姐弟吧。”
跟我想的一樣。
不管了,我反正就是姓蕭,我這輩子都會姓蕭的。
“老姐你幹嘛問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對了,你有空記得去看看媽,我現在肚子大了,我好幾個月都沒去看她了,你好好照顧她點,若是她那裏缺什麼東西你給她買著,錢不夠的話找你姐夫報銷。”
蕭苛欲言又止,“老姐……其實……”
“嗯?”
“啊沒事沒事。”
蕭苛衝我吐了一下舌頭。
莫名其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