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代表著離別的吻,繾綣之中隔著無數千言萬語,想說又沒有說盡的話,隔著我們無數次的分分合合,最後情比金堅的決心。
薄芷要離開我一段時間了,我知道。
不過沒關係呀。
我和薄芷來日方長,我等他回來,正如他等著我那樣,我也要好好地等著他。
等他慢慢地,跟我說他沒說完的情話。
*
出庭的這一天,我也在場。
法官基於案情考慮,薄芷是雇凶殺人未遂,情節較輕。
不過,因為薄芷的緩刑期還沒結束,所以再加上之前薄芷故意傷人(林墨城),所以新罪和舊罪一起處罰,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零三個月。
我長舒一口氣,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滿足了,因為薄芷做了錯事所以需要接受懲罰,這是誰都沒辦法逃脫的,我知道的。
薄芷戴著手銬,兩個警察押他下場。
我看著那個男人的背脊依然挺得很直,隻是那番樣子莫名勾起了我心頭的酸澀。
“薄芷!”
隔著茫茫的人,我大喊著,叫住他。
旁邊杜小雅抱著我的兒子,向來波瀾不驚的兒子這次都直勾勾瞧著我。
所有的人都朝著我這邊看過來。
我衝著薄芷微笑,可是眼眶卻漸漸地籠罩上一層水霧,我語氣堅定不移,給他力量和溫暖,正如當初小時候那般——
“我等你!老公,我會一直等你。”
薄芷看著我,神情也有些動容。
我繼續衝他喊,像是要用盡我畢生的力氣——
“你等了我快二十年,我等你兩年又何妨?!”
薄芷的神情看上去愈發動容了,微微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那遙遙一望,杳渺了歲月,在他深沉又朦朧的眼中,分明寫滿了毫不遮掩的眷戀和愛意。
這一刻我心裏的某一處轟然坍塌,是不舍,也是眷戀,更是明白了未來的路應該如何走下去。
於是,心頭百感交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我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
薄芷……
薄芷……
我一遍遍呢喃著他的名字。
每一個字在我心裏都是繞指柔。
沒關係。
兩年我也等。
二十年我也等。
因為你是薄芷,所以我等你,很值得。
……
薄芷不在,我覺得心裏就像是少了一塊什麼似的。
有的時候半夜從噩夢中驚醒,一摸床頭另一邊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眼角還掛著淚,我每次做噩夢都會在夢裏哭,不知道為什麼。
通常這個時候我就會打開窗戶,讓冷風迎麵吹來,讓自己清醒一點,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午夜夢回,凜冽的寒風刮過,叫我本來就滿目瘡痍的心髒好似戳穿了一個大口子,瞬間襲來的痛鑽心刺骨,我的手指都跟著蜷縮起來,想要那個溫暖結實的懷抱擁抱自己,可是沒有。
不知道我的薄芷在那個冰冷的牢房,是不是也同樣想念著我。
我真的很想你,薄芷,老公。
又過了幾天,這天是薄芷的生日。
但是,這一天是我最難過的一天,藏在心裏的那隻想念的小獸嗚嗚咽咽要掙紮著鑽出來,因為他的生日我不能陪著他一起過。
我的薄芷要一個人度過了。
我特別難受,想去探監,不過警察說前三個月是不讓探監的。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告別對方的感覺鑽心刺骨又痛到骨髓,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
你就在我居住的這所城市,但是我伸手不能抱你,連看你一眼都不能。
我還巴不得我們隔著大洋彼岸,我寧願漂洋過海去看你,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阻止我們。
那一天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根本停不下來。
我才發現自己真的好想好想他,他走了之後,我心裏的一個缺口始終都沒有愈合。
愛不是時刻相見,而是被對方的身影填滿,可是現在我伸手就是不見五指的黑暗,薄芷也同樣身處黑暗之中,奈何人間的小人還在光明的地方哈哈大笑,看你狼狽落寞的樣子,他們心裏痛快。
但是我心裏不痛快!!
我隻要一想到現在的天行集團費風是掌舵人,我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但是沒成想,上天好像聽到了我的心裏話,沒過幾天我看新聞,經濟新聞鋪天蓋地的報道,說費風死了。
我難以置信!!
那個恨不得置我和薄芷於死地的人,竟然自己死了?!
他怎麼死的?
我相信不是薄芷幹的,因為薄芷還在監獄裏麵呢,薄芷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報道說,費風是被車撞死的,一輛飛馳而過的大卡車。
不過大卡車的司機也當場死亡了,所以警察就以交通肇事罪處理了。
表麵上看,這似乎就是一場因為交通事故而引發的慘案罷了。
但是在我看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因為太巧合了!
偏偏,在薄芷入獄這幾天之後,費風明明應該盡情享受榮華富貴的,他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就這麼死了。
當然,這隻是我一個人的猜測。
畢竟肇事司機都已經死亡了,現在是死無對證。
費風死了,天行陷入一個群龍無首的狀態,薄芷和薄驍又都在牢裏蹲著,於是乎自然而然的,天行集團的總經理任職。
連帶著,薄芷轉讓給費風的股份,都一並轉讓在了這個總經理的名下。
我在報道上看到這個總經理,目測四十多歲的樣子,相貌一般,不過看著就是很精明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臉上一臉褶子,姓溫,叫溫世雄。
我很想、很想憑借我自己的力量幫助薄芷奪回本應該屬於他們薄家的產業。
奈何我沒有任何法子,我又沒錢,又沒權,又沒股份。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能在心裏幹著急,這幾天急得我啊,嘴裏都長了好幾個水泡,隻能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