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則有進到廚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再看看蘇清涼和秦書令兩人的動作,笑了,繼而溫和地責備道,“書令,你又在這兒給清涼幫倒忙了吧?”
秦書令連忙否認,“沒,我可沒有幫倒忙。她有電話打進來來,我幫她拿著電話,不心小撞翻了。”
“哦?”秦則有眯起來,朝蘇清涼轉身,“清涼,是邱夏的電話嗎?我以前就聽書令說過,你跟邱夏的關係特別好,是不是?”
蘇清涼驚訝,秦書令連這也向秦董提及過?不過一提到邱夏,她的眉毛不由得彎得像月牙一樣,“是的,我和她一塊兒上的大學。她人特別好。”
“原來是同學呀?怪不得感情這麼好。要不,叫邱夏也來家裏吃餃子?邱夏那丫頭,伶牙俐齒,不卑不亢,我一看就特別喜歡。”
蘇清涼想起邱夏的晚餐還沒著落,忙點頭,“好,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果然,不出蘇清涼所料,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邱夏正像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她聽到那邊傳來牙齒與食物發出的碰撞聲,心想,她肯定又在以幹糧代充晚餐。
她問邱夏,“你在吃什麼?”
邱夏做出一副可憐狀,“餅幹。”
“為什麼不吃飯?”
“你不在,沒人做。”
蘇清涼語塞。這麼懶,以後怎麼辦?她真想勒令邱夏,讓她自己去買菜做飯,想想又笑,她太了解邱夏了,別的事情她可能會去做,但要她讓下廚,她寧願會選擇餓著不吃。於是,蘇清涼裝作一副很可憐她的樣子,說,“我包了很多餃子,香噴噴的,滾圓滾圓的,你要不要過來吃?”
秦書令在一旁笑。遙想邱夏此刻的表情,肯定是呲牙咧嘴,恨不得揪住蘇清涼倒打一耙。一方麵又驚訝,沒想到蘇清涼捉弄起人來也是這樣有板有眼,她的臉上,盛放著靈動的笑容,讓人仿佛看到一葉滴著露水的清荷。
邱夏知道蘇清涼的手藝,腦海裏頓時飄過一碟香氣四溢的餃子,嘴上卻不屑,“才不去。你們家的家庭聚餐,關我什麼事。不要來誘惑我了,不管用。”
見邱夏不中計,蘇清涼隻好搬出秦董,“我才不想讓你來呢。是秦董讓你來的,這下總可以了吧?”
“真的?”邱夏一聽,詫異。秦董叫自己過去?於是一骨碌爬起。但很快,她又抱有警惕,“不可能啊,好端端的家庭聚餐怎麼會叫我去?少來騙我!”
蘇清涼笑笑,朝秦書令說,“她不相信我,你跟他講吧。”
秦書令拿起手機,對著電話那頭大喊,“邱夏,你要快點過來,否則的話,迎接你的隻有幾隻空盤子了。”
邱夏聽見秦書令的聲音,不由得一愣。真的叫自己過去?這種感覺特別怪異,有點兒歡喜,又有幾分難以置信。掛斷電話後,她再次蜷縮在沙發上,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一個聲音說,去吧,隻不過是去吃餐飯而已,沒什麼值得回避的,況且還是蘇清涼親自動手,這跟在家裏吃飯沒什麼差別;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邱夏,不要去,千萬不要去,跟他盡管少接觸,快點走出來……
就這樣,兩種信念不同的交織著。但最終,還是食欲戰勝了理智。她的確餓了,理了理頭發,下樓叫了一輛出租,往秦家去。
此時的戚展銘,正和柯一棉走在去餐廳的路上。他原本打算要開車去的,但柯一棉說想散散步,戚展銘便隨了她。兩人並肩走在林間小路上。戚展銘一直低頭走路,腦子裏一直回想著剛才的那通電話。他聽見碗筷攪拌的聲音,碗摔在地上發出的清脆的碰撞聲,最後是秦書令說話的聲音。
也就是說,蘇清涼正和秦書令在廚房。他們在一起做飯?還是住在一起?他仿佛看到了那個一幕幕溫馨的畫麵。這令他黯然神傷。
走了好一會兒,戚展銘才發現,柯一棉正挽著他的手。他居然毫無察覺,再側過臉去看柯一棉,她正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他被她的微笑觸動到了,再回想自己的走神,不由得內疚,於是將手從褲兜裏伸出來,也牽住了她的手。
在用餐過程中,戚展銘一直努力讓自己從蘇清涼的世界中走出來,但他卻失敗了。無論是點菜,動筷子,整個過程他總是忍不住想起蘇清涼,他甚至想起了蘇清涼偷窺他短信的那個夜晚,在沙發上生氣並睡了一晚上的事。他的眼前,總晃動著她裸露在外的半截小腿,那樣冰涼。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將眼前的柯一棉當成了她。
對於這些,柯一棉不是不曾發現。她見戚展銘恍惚,不由得問,“展銘,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可他總是搖頭,並微微一笑,沒有。
柯一棉敏銳地感覺到戚展銘有事瞞著她,也隱約地感覺到這些與蘇清涼有關。她並不清楚,戚展銘與蘇清涼白天在機場遇見過,但她仍然感覺到不安。她是個聰明的人,對待情感也極其細膩,不然她也不會在分別十五年之後,一眼就能發現他對自己仍然存有情愫。所以,此時,她的心頭也湧上一絲危機感,她和戚展銘之間的關係雖然看似穩定,看實質上都沒有多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