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人頭破血流,都接受了急診治療。可奇怪的是,他們雖然還在治療,卻被手銬銬在床上!醫生說,他們兩個打架鬧事,都給對方造成輕傷,要判刑,就先銬在這了,而他們本是好朋友。
溜達一圈,阮思澄果然“懷疑人生”了。
當然,溫情的事不是沒有。
有妻子賣掉房子給她丈夫看病治療,有子女不計代價不管成本雷厲風行地試療法,有媽媽因“走過彎路”沒聽醫生的建議而內疚、後悔。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誰百分百靠的住呢?
丈夫對妻子、妻子對丈夫、父母對子女、子女對父母、朋友對朋友,都可能是極冷漠的。
而在傳統的觀念中,他們應當不離不棄。
…………
沉重、悲傷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出來。
“君理,”她說,“忽然感覺人好孤獨。”
“阮阮——”
“有誰是能全然相信的呢?我媽,還有……不知道了,我爸我都不太確定。至於沒有血緣的人……是不是不該要求太多。”
“阮阮。”邵君理把她手撈起,“你可以不相信人性,但要相信我。”
“……好。”阮思澄點了點頭。
邵君理上前一步,在阮思澄麵前站定了:“阮阮,你知道,我是一個理性的人,不會給出無法做到的承諾。”
“對,我知道。”
“那就記住今天這句話,我很可能隻說一次。”邵君理一直握著阮思澄的一隻手,此時一提,把對方手舉到唇下,在她中指手指和手背之間凸起的骨節上吻了一口,在路燈下微微抬眼,點著些暖黃的淡色眸子直直望進對方的瞳孔,終於開口,“阮阮,你比我自己還要重要。”
“君理……”
邵君理說完,又在她的那個骨節懲罰似的輕輕啃咬:“以後別想有的沒的。”
“嗯……”
阮思澄靠近一步,抬頭去吻他的下巴。
等到走出醫院大門,阮思澄的眼睛眨眨,看著12:30還進出的人,突然道:“邵總,君理,我再次覺得,從事醫療好幸運啊。”
“怎麼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本沒想從事醫療,在澎湃是正好match上。說來神奇,AI醫療是大熱組,多虧王思任能力不行,手下員工來來去去,我這個沒工作經驗的才能被分到醫療。”
“嗯。”
“出來創業,本來隻是希望逃避一些東西,還想跟著大佬起飛。可現在,我一次次看到患者以及家屬,就覺得,啊,可能,他們也不需要100%地相信某一個人,他們可以相信整個人類,相信醫學、藥學還有別的,包括IT。隻要那些疾病不再難以醫治,原本好好一段關係就不會再受到考驗,大家全都開開心心,而真正的患難夫妻也不會再家破人亡,可以共享琴瑟之好。疾病、死亡,對於哪個家庭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邵君理的聲音有點啞:“阮阮——”
“治病救人、造福世界,這是一個究極夢想。”阮思澄說,“我也知道天賦有限,注定無法在與疾病的戰爭史上麵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但是,我想,思恒深度呢,可以專注做AI醫療,先和白天跳上擔架的醫生和晚上湊錢出來的醫生一樣,救下一個、兩個、三個患者,還有一個、兩個、三個家庭,給醫生們提供輔助,不讓他們誤診漏診。而後,超過醫生,將救下的患者數字擴大到一百、一千、一萬、十萬、百萬。再然後呢,讓思恒深度的創意還有技術,給後來的AI醫療輕輕鋪上一塊磚石。我想,等到AI機器可以獨立看診那天,醫生們就可以從事更加複雜的研究了。那麼,思恒深度醫療公司的存在,是否能將某種疾病被攻克的時間提前一點兒呢?哪怕是一秒、零點一秒、零點零一秒也行啊,好多人就不會因此而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