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偉宏說，“你媽帶著硫酸上去了，雖然硫酸我偷偷稀釋了，但是肯定還有作用的，你千萬不要讓肖助理出來見她。知道嗎？”“我知道了，宏哥，謝謝你。”小宇這一句“宏哥”，讓李偉宏有些百感交集了。為了顧寧，他一開始也曾遭到了他家人反對，這會兒，他又何曾不理解小宇呢？他說：“不用謝，有事給我電話。”曉憶從小宇那裏獲知顧寧要用硫酸潑她後，她躲在洗手間裏抽泣了一會，顧寧怎麼罵她，她都能接受，用硫酸對付她，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看著形象鏡裏的自己，她疑視了好一會。她現在的這張臉，她花了幾萬元維修著，並非為著小宇。她要參加工作，就得保持、提升自己的形象，她已經不年輕，但是形象卻有如她飯碗，她不可能隻拿著孫媽那點錢生活，也不能由小宇來包覽她的一切。她給她父親打電話，她說：“爸，最近不是太順呢，我該怎麼辦？”肖伯在老家說：“囡，是小宇的事，煩著你吧？他爸不是去看了你們嗎？前幾天才高高興興的，今天又怎麼樣了？”曉憶說：“他媽才恐怖呢，要用硫酸潑我。”肖伯說：“沒潑著吧？”曉憶說：“她明天才到，我是不是不該愛小宇？”肖伯說：“不是還沒潑嗎？你不愛都愛了，別說喪氣話。這麼大壓力，小宇要是扛得住，這說明他是真心愛你，你應當高興才對。”曉憶說：“我不想小宇為了我，和他媽媽有太深積怨。”肖伯說：“那也不能犧牲自己感情呀！不是我肖某貪小宇家什麼，他媽這麼對你不地道，你幹脆躲著不出來好了。躲過風頭，不吃眼前虧，以後再說。”父親掛電話後，曉憶想自己也隻有躲的份了。她是心裏太掛著小宇了，怕他剌極了顧寧，兩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她未來如何安心？想想顧寧已經上來，小宇一個人扛得住麼？想想小宇外婆孫媽或許能幫她，她挨到中午下班，才拔了孫媽電話。孫媽在那邊聽了，心裏高興著說：“曉憶，這麼久才來個電話，我還以為是林妹妹呢。”“林妹妹？她去了你那裏？”曉憶幾天沒跟林業清聯係了，原來她去了小宇外婆那裏。孫媽說：“來過三輪了，哎呀！小宇這個弟弟小青太可愛了，我都不舍得讓他回去。”“是嘛？小青是挺可愛的，我們在網上看到他了。”孫媽哎喲了一聲說：“網上也有他照片？”“對，是小宇放上去的。”曉憶說。“小宇怎麼樣？我聽林妹妹說，小宇他爸也去過北京了，你和小宇請他吃飯了。”曉憶說：“小宇挺好的。孫媽，曉憶有件事瞞著你，跟你說聲對不起了。”“你說什麼？”孫媽說，“你沒對不起我呀！曉憶，你是不是不想陪著小宇了？不行呀！”曉憶改口說：“對不起，姥姥，曉憶和小宇住在一起了。”“住一起？那好呀！”孫媽停了一下說：“你是說你們談上了？小宇喜歡上你了？”“對，我們談上了，對不起，姥姥，曉憶一直瞞著你。”過了一會，孫媽說：“怪不得呢，林妹妹老那麼說你們相好呀相好呀。哎呀！住一起就住一起嘛，說什麼對不起呢？”曉憶說：“那就是說，姥姥不反對我們相愛了？”“不反對，我老婆子什麼時候反對了？”孫媽爽朗地說，“曉憶，你可別嫌小宇不懂事，愛搗亂，有你照顧他，我更放心。”曉憶已經泣不成聲，聽到曉憶在這邊哭，孫媽安慰她說：“曉憶，別哭，女人不能輕易就哭的，哭最不好了。”“好，曉憶不哭，聽姥姥的。”曉憶沒想到林業清一早去孫媽那裏，反複暗示她和小宇關係。現在好了，孫媽這關過了，顧寧要是說不動小宇，她回去讓孫媽勸說，也無濟於事了。孫媽說：“曉憶，放假了，你要跟小宇一起回我這裏，以後別回你那個小家了，幹脆讓你女兒也住過來，我這裏寬敞著呢。”曉憶在這邊嗯了聲說：“我會的，姥姥，入冬了，要養腎，過幾天，我讓林妹妹帶點吃的給你吧！”“行呀！我就喜歡逗小青玩了。看到林妹妹呀！我就想著你和小宇什麼時候一起回來。”曉憶說：“等放了假吧！我們就回去。”跟孫媽通完電話，曉憶又打林業清電話，林業清在午休，但她還是接了。曉憶說：“業清，不好意思，打攪你午休了。”林業清說：“沒關係，你不打我電話，我也要找你呢，今上午我又去了小宇外婆那裏，跟她暗示了你和小宇關係，他外婆好象還蠻喜歡你呢，她是不是請了你陪小宇？”曉憶噓了一聲說：“天機不可泄，我和小宇關係，剛才我已經跟她桶破了，姥姥她不反對我們，還要我們放假後住到她那裏去。”“是嘛？憶姐，恭喜你，你就快勝利了，今中午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事吧？”“還有一件事呢。”曉憶說：“顧老板帶著硫酸上來了，明天一早就到。”“要潑你嗎？哎喲，這麼陰毒。”林業清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曉憶說：“是小李告訴小宇的，要我千萬別跟她見麵。”林業清歎著氣說：“看不出來，小李還幫著你和小宇呢，憶姐，好人會有好報的，你不會有事的，你避開一下，讓小宇跟顧老板處理這事吧！”曉憶說：“我不是擔心小宇把事情搞槽了嗎？心裏不安呢，給你打個電話，減減壓。”林業清說：“你是心疼小宇小小年紀，就要扛這份壓力吧？小宇已經長大了，你也要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會屈服顧老板而辜負你的。”“希望吧！”曉憶說，“業清，過幾天我把幾個冬季營養餐單，放博客裏，你照著要求給姥姥搭配，買給她，錢過後我再付你。辛苦你幫我做這件事。”“行呀！不過要快，我過一周就要上班了。”林業清說。林業清那天掛電話後，曉憶心情輕鬆了許多。下午接著上班，她開著車子，和她同事去西單和王府井大街幾個地方做市調。在北京這麼久，除了陪小宇逛了長城和頤和園，故宮她還沒去過。二十年前，她和那個日籍助教到過北京，但那時的宮故進不了。那時人山人海，那時的事在她腦際一閃麵過。顧寧要上來，她是無法阻止的，做完市調，曉憶將她同事送去地鐵站口後，獨自將車子開到她住宿處，要不是顧寧這麼對她，她開著車子去西客站接她，兩人一起去看小宇，那是多好的事。但這樣的事，恐怕是不會發生在她生活裏了。二十年了，曉憶沒有責怪過顧寧，顧寧讓她失去初戀，這對她並沒什麼，但讓她失去大學學籍，是她無法釋懷的。她把自己人生夢想，寄托在了顧寧兒子小宇身上，這有什麼錯？她和他因此相愛，她們真心相愛也有錯？顧寧是不管曉憶的對與錯的，在她看來，曉憶不能愛她顧寧的兒子。曉憶就這麼把她兒子睡了，顧寧感覺她太虧了，她一個事業有成的老板級女人，除了李偉宏是她跟包順章較著勁時泡到手的外，顧寧還沒真正打過哪一個小男人主意。與她上過床的男人，都是年紀相當、心智成熟的男人。但是，曉憶卻在她兒子上大學前就泡去了，也許是更早時就泡去了。她無法接受曉憶因愛小宇而改變身份這個事實。讓她將來叫她顧寧一聲媽，那她無寧死了。列車到西客站時，天已經亮了，不過才清早五點多。顧寧打車直接去了曾經住過的望京大酒店。北京她來過好多次了，去年奧運會期間，她在這裏呆了近一個月，遙控著自己企業，看著奧運會節目，象是旅行結婚似的帶著李偉宏到處逛，過著如夫妻的生活。現在，為了她兒子小宇和曉憶關係，她又住進來了。顧寧在酒店裏補睡兩個鍾後，打小宇手機，小宇關著機。吃過午飯再拔時，通了。小宇接了說：“媽，你來了？”“來了。”顧寧低沉著說。“住在哪裏？”小宇問。“望京大酒店。”“望京大酒店在哪裏？”“你不知道望京大酒店在哪裏，你這書不要念了。”顧寧有些沒好氣地嚷起來了。小宇說：“我是真不知道嘛。”顧寧說：“在你嘴上。你是不願意見媽吧？”“不是，我明天還有課，後天上午團支部有活動，還不能去你那裏看你，我後天下午再去看你吧！”顧寧說：“你要找你女人做準備嗎？你讓她過來，媽送她一樣東西。”顧寧來勢洶洶，小宇有些難以招架，他說：“她不會見你的，你休息著，我後天下午四點到你哪裏。”說著關機了。母子第一輪交鋒就這麼結束了，顧寧似乎占了一點便宜，曉憶不敢來見她。顧寧在心裏鄙笑曉憶膽小，沒有勇氣麵對她，隻會在她背後勾她兒子。二十年前不是她對手，二十年後照樣贏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