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色道:“這不叫糊弄,乃是對症下藥,心病還須心藥醫。”
依我從醫數年的經驗來說,這世上最難治的是心病,最好治的也是心病。
容昇往那貴妃榻上一歪,支頭笑眯眯道:“聽你師父說,那昶帝喜怒無常,你罵他是豬,也不知他會不會記仇。”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吧,我雖然拿豬腸比作他的腸子,但我委實沒有將他比作豬的意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呀,最好是小心為妙,小心小命不保。”
……啊呸呸呸,烏鴉嘴。
據可靠消息,當日下午昶帝泄了兩次,晚膳時分,進食了一籠水晶素包和一碗白粥,未嘔吐。
我心裏大安,將昶帝的賞賜打了個包袱,準備翌日打道回府。雖說住在這禦花園旁的鳳儀殿,風景秀美,應有盡有,昶帝還特意派了十幾位宮女侍候,但昶帝喜怒無常,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實在不妙,最好快些走人。
我做好了離開的準備,誰知翌日一早,昶帝又將我叫了去。他的氣色明顯看著比昨日強了許多,拋開那喜怒無常的性子,倒也是個英武俊朗的男子。
“愛卿的藥,果然是神效。”
我一聽他改口叫我“愛卿”,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他挑了挑眉,施施然道:“朕,近來得了一個毛病,心裏老是想著一個人。”
說到這兒,他停住了,仿佛又思起那人,幽幽一口輕歎之後,英氣逼人的眉睫竟然凝結了一層悵然若失的輕愁。
我等了片刻,見他仍舊處於黯然銷魂狀態,便淡定地問了一聲:“不知那人,是男是女?”
向鈞嘴角一抽,咳了一聲。
昶帝回過神來,淡定地瞥了我一眼:“女人。”
哦,這便好。
“她不在眼前的時候,朕不管做什麼都沒心思,吃不好睡不好,眼花、胸悶、無力、發呆、幻覺幻聽、百無聊賴。”
我心裏哦了一聲,此乃典型性相思病,陛下的症狀還挺全乎。果然是飽暖思淫、欲麼,這厭食症一好,相思病便來了。
他撩了撩眼皮,橫過一記眼波,“愛卿,能治麼?”
我突然想起容昇的話,便多了個心眼,吞吞吐吐道:“這病,好治,也不好治。”
他不動聲色的問:“怎麼說?”
“若是她也因陛下而得此病,最是好治。”
“怎麼治?”
我望了望他身後的龍床,淡定道:“雙修一晚便可根治。”
向左使一臉通紅,顯露窘色。
昶帝皮糙肉厚的問道:“那,若是她沒得呢?”
“那就不大好治了。”
“到底有沒有法子?”
我遲疑了一下:“嗯,也有。”
他眼神一亮,坐正了身子道:“你說。”
我上前兩步,結果手還沒伸到昶帝的胸`前,就被一隻鐵掌握住了手腕,向左使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但眼神已經冷冰冰的一團殺氣。果然是身手敏捷的禦林軍左使大人,隻是我看上去像是要行刺皇帝陛下之人麼?手無寸鐵的我對向左使擠出一坨苦笑。
昶帝揮了揮手:“無妨,讓她說。”
向鈞放開了我,我揉了揉手腕道:“若是喜歡一個人,相見的第一眼,便會在心裏生出情絲,情絲越來越多,細密糾結慢慢纏繞凝結成了一顆相思珠,嵌在心裏血肉相連。這時,相思珠凝成,相思病也已入骨,若想治愈,隻能挖去這珠子,自此以後便不再喜歡這個人。”
昶帝眉頭一緊,沉下顏色。
向鈞露出了一個“你瘋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