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3 / 3)

“我方才是和你開玩笑,有我在,絕不會讓你死。”我一回頭,發現容昇已經悄然走到了我的身後,他斂了笑容,靜靜地望著我,眼中是一片瀚海般的深沉無涯。

我心念一動,忽然覺得這一句話熟悉之極,仿佛他曾對我這樣說過,而我又萬分確定,這是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對我這樣說。這種感覺就如同走過一個地方,看到了極其熟悉的景物,但卻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世人傳說這是前世裏的畫麵。他莫非是我前世的故人?我憶起第一次在海邊見到他,也是一種隔山望海故人重逢的感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看了我許久,該念經了吧。”他勾唇一笑,如春山雪融萬物生發的那一刻辰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房間,我站在璀璨奪目的光裏,低聲問他:“什麼經?”

“色\即是空。”

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何時,我也能如他這般從容閑逸,談笑風生中,萬事不放心上。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要一個前提,就是先活著。

我打開房門將一丸溫柔鄉遞給向鈞,鄭重其事道:“這一粒藥丸的妙處,陛下今夜一試便知。”

向左使當即滿麵潮紅,還不忘殺來一記正人君子的不恥眼刀。

我無奈地回了一個“我也不想這樣猥瑣但我更不想死”的無辜眼神。

趁著向鈞去向昶帝進獻藥丸的空擋,我連忙去掬月閣報信。

明慧一身姹紫嫣紅,一頭金銀珠寶,看得我眼皮直抽。

我對她擠了擠眼,她知道我有話要說,便喝退了服侍的宮女太監。

“方才殿下找我要了一份藥。”

明慧眼皮都沒抬,顯然沒有聽懂我欲表達的意思,自然也就更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撓了撓頭,硬著頭皮道:“大抵是想,嗯,和你雙修。”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麵不改色。我發現這脂粉塗得厚也有個好處,便是臉上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隻是一片屹然不動的花紅柳綠。

半晌,她才淡淡地嗯了一聲,摳著手指甲裏的泥巴悠悠道:“這有什麼奇怪的,男人的最終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我:……

她撩了撩眼皮:“我這麼百般折騰他,存心惡心他,他都能忍,我倒也服了他。你說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大約殿下是情到深處無怨尤。”

她嗤了一聲:“情到深處睜眼瞎吧。”

……姑娘你真是一針見血。

她拍了拍手,冷冷一笑:“你說死都不怕,我還怕失貞麼?”

聽到一個死字,我心裏莫名地起了寒意,忙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我給他的溫柔鄉並非□,乃是種幻藥。與所愛之人最想做的事都會在一場幻夢中圓滿,如同真實發生過一樣。他在夢中得手,也許會就此罷休。”

我從袖中拿出一瓶藥丸:“他若要你侍寢,你就偷偷放入酒中給他飲用,可保貞潔。”

她接過我手中的小瓶子,並沒有意外也沒有感謝的意思,隻是清淡地笑笑:“多謝你的好意,但,我其實並不在意貞潔,他要,我給他便是。”

她的麵容隱藏在一片厚重的胭脂水粉中,看不出真正的表情,唯一沒有遮攔的是那一雙眼眸,清冷如月,冷漠涼薄。我心裏吃了一驚,原來她並沒打算死守貞潔,那既然如此,又為何不肯遵從昶帝的心意?

“你可知道房中術?”

“略知一二。”

她淡淡道:“我會房中術。”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為何和我說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