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越是在塵世擁有的東西越多,越不想死。這世間,他擁有的最多,所以,也最放不下。
可是,他手握生殺予奪大權,又天性暴戾凶殘,如果當真尋到養神芝長生不死,那對天下蒼生來說,實在是個災難。若是一人長生導致多人送命,那麼長生不異於殺生。
煦暖的日光下,我心裏突然覺得害怕起來。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姑娘可以出宮了。”何公公領著我往宮外走,宇和門外,站著玄羽和容昇。
兩個人不知在談論什麼,佇立在姹紫嫣紅的牡丹花叢裏,繁花如錦反襯著兩人風姿清雅,飄逸脫俗。
容昇率先看到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和玄羽打了聲招呼。
玄羽衝我一笑:“陛下命我一起出海,日後我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我微微一怔,看來昶帝的出海決心已經無人可勸,玄羽似乎也很熱衷向往,說起出海,仿佛不過是去鄰家串個門子。
容昇微笑:“那最好不過。真人道術高明,又識得天象。”
“聽聞莫歸神醫遺下的星圖在你這裏,可否讓在下看看。”
“在將軍府裏,真人有興趣,隨我入府一觀。”
“那就多謝了,請。”
兩人言笑晏晏地一同離開了皇宮,回到將軍府便去了容昇的房間,關上門研究星圖去了。
我剛走到房間門口,寐生便撲了過來:“大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有個男人牽掛的感覺真好啊,雖然是個小男人。我頗為感慨地拉住他進了房間,隨口問道:“你二師父呢?”
“她去給將軍換藥去了。”
“嗯,那你怎麼不去?”
“我討厭那個胖子。”
“你是說,元寶?”
寐生別別扭扭地撅著嘴嗯了一聲。
我噗嗤笑了:“好了,他口不擇言,其實並無惡意。你應該和同齡人交朋友,免得寂寞。”
我牽著他的手,去前院看看元昭的傷勢如何。
還未走到元昭房門前,就聽得裏麵一聲驚叫,是眉嫵的聲音,我心裏一急,三步兩步跨上台階,隻見廳內,眉嫵站在元昭跟前,怔怔地望著他,手裏的紗布掉到了地上。
他臉上的傷結了疤,一道赤紅色的疤痕從肌膚上鼓起,整個麵部仿佛被一道分水嶺橫截為二。若我沒有見過他往日的容顏,或許心裏好過一些。兩相對比,天壤之別,愈加讓我心裏黯然遺憾。我想眉嫵應該也是如此感受,所以才會驚呼。
站在元昭身邊的連維,一眼掃到了廊下的我,連忙過來見禮:“夫人。”
我踏進屋子,正色道:“小將軍,陛下已經收回成命,婚約取消,以後小將軍直呼我靈瓏便可。”
連維怔怔地回頭望了一眼元昭。
元昭目光深沉,定定望著我,露出一個清淺釋然的笑。不知是高興我從宮裏安然回來,還是高興終於不用娶我,完璧無瑕地成了我的“前夫”。
他不笑還好,一笑之下,那條猙獰的疤痕如同一條小小的長蛇在他臉上蜿蜒扭曲起來,更顯得麵容可怖。
眉嫵嘴角一抽,從藥箱裏拿出一盒養顏膏,“將軍,這養顏膏是我得意之作,不知道多少閨中小姐夢寐以求,可以活血化瘀,養顏嫩膚,延緩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