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的紗衣。
夏夙最開始還有些不太習慣,隻在院子裏這樣穿,可等穿久了,她就有些受不了再多加哪怕一件衣服。
又看北地人人如此也不見有人說什麼,便徹底接受了這樣的裝束。
這日林歇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窄袖立領紗衣,內著白色主腰與輕薄長裙,拿著一根樹枝在院子裏練招式。
知道自己將會充當什麼身份後,她便不得不撿起以往用慣的刀槍劍戟,一樣樣給熟悉回來。
今天練的是劍法,細長的樹枝劈砍挑刺,帶起紗衣輕薄的袖子和衣擺,林歇用的都是簡單利落的招式,不夠花俏,但能保證在動手的時候,招招見血。
夏夙坐在廊下,手裏拿著團扇,椅子邊的桌上放著冰鎮過切成小塊的瓜果,帶著絲絲沁人心脾的涼氣。
待林歇停下休息,新至的戰報也已從祁夫人院裏送到了他們這邊——
陰楚原先已經遞呈降書,就要結束戰爭,可沒多久便出爾反爾,還偷襲北境軍大營,造成北境軍死傷者眾,於是戰爭又一次打響,這一次哪怕陰楚喊停也停不了了,鎮遠軍差點就殺到了陰楚的皇城去。
無奈最後兵力有限,已經攻克下的城池管理人手不夠,容易造成後方反撲,這才堪堪停下。
京城那邊也是因此派遣來了不少擅長謀劃管理的文官過來,其中以女子為主,就算有男性官員,也都是祖籍北方的人士。
這般安排說好聽一點是怕男性官員無法適應北地的風氣,說直白一點就是怕沒去過北地的男性④
“是是是,我們唐大俠義薄雲天。”白樺起身穿衣服,順帶“嘖”了一聲:“你說你早想清楚多好,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一路瞎找,找不到人不說,就算找到了,你確定那姑娘還沒嫁人?”
唐千亦低頭不語,如同沒聽到白樺的話。
白樺也不勉強他直麵有可能出現的最糟糕的情況,穿好衣服梳好頭就出門打水洗臉去了。
他們二人祖籍南方,年後相約出門曆練,之後沒多久就回家了。
如今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他們兩個曾在琴川認識了一對隨著商隊往北方走的姐妹,這對姐妹中的姐姐夏姑娘更幫過唐千亦兩次。
白樺知道唐千亦可能對那位夏姑娘有好感,但他覺得唐千亦既然知道了夏姑娘有婚約在身,就肯定會揮劍斬情絲,畢竟那是人家未過門的妻子,萬沒有橫插一腳的道理。
可他沒想到,回去後不久,唐千亦便又離開了家,獨自向北而去,他覺著不太對,就追了過去,路上查詢他的蹤跡時,意外發現唐千亦也在找人,找的還是當初那位夏姑娘。
白樺頓時就不好了,甚至懷疑自己好兄弟是不是中了邪,等他追上人,他顧不上那麼多,直接提醒唐千亦,夏姑娘是有婚約在身,議了親的。
唐千亦卻說:“我問過舅媽,她說北方人不在意這個,哪怕是議了親,也能退婚再嫁。”
唐千亦的舅媽就是從北邊嫁過來的。
白樺:“那你覺得你娘能接受一個退婚再嫁的兒媳婦嗎?就算唐夫人同意,人家姑娘也不一定喜歡你啊。”
唐千亦這次意外地執著:“不試試怎麼知道。”
唐千亦一意孤行,白樺無法,隻能舍命陪君子,跟著白樺一路尋過去。
隻是他們這次的運氣不太好,一路上不是遇到江洋大盜就是遇到山賊土匪,各種磕磕碰碰,學到的東西竟比上回專門出來曆練還要多得多。
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他們二人與一同剿匪的人集合,隨後便按照計劃好的,分成許多小組,或從這幾日尋到的小路潛入山寨,或去正門直攻,隻求能將這夥人一舉拿下。
這些山賊過去殺人劫貨都蒙著麵,無人知曉他們的模樣。
如今忽逢突襲,看守巡崗的山賊還來不及往臉上蒙布,就已經被殺。
白樺蹲下,將死去的山賊翻過來,發現這山賊長得也不是很凶神惡煞,誰知這時,和他們一組的人驚訝道——
“千刀手柳岩?!!”
白樺抬頭,問:“前輩認識他?”
“他是朝廷黑名單上的,本也是靠懸賞金為生,後因喝醉酒與人起爭執,誤殺了勸架的酒館老板。他不願投案,又失了賺錢的路子,便以四處劫殺商隊為生。”
白樺謔了一聲,之後又讓那位前輩看了其他幾個山賊的臉,發現無一例外,居然都是黑名單上的人。
本就都是江湖高手,難怪不好攻克。
山寨上人不少,最開始是意想不到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山寨裏的人也都被驚醒,紛紛抄家夥,開始反擊。
他們一個個都是上了黑名單的江湖高手,亡命之徒,本就不好對付,豁出去之後更是帶著一股子要和他們同歸於盡的凶狠。
慢慢的,形勢開始逆轉,負責領頭的江湖前輩擔心這樣下去己方要死很多人,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