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部紅樓夢可以看到曆史的進程、家族的興衰、人物的迥異,就像一麵鏡子在旁從中看到興替與得失,尋常間亦可借此整整衣冠。紅樓夢中的人物不乏一人飾兩角:一角曹家一飾皇家,曹皇兩家情由並敘,主仆同台,一擊兩鳴,空穀傳聲。
吾寫此紅樓小議實為茶餘飯後之談,從中亦可小整衣冠或又破其一境,探其原委,偶有所得就此寫出。
人雲:“開篇不談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枉然”。又雲:“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水滸》言綠林,《三國》敘伐軍,二者皆為尚武鬥智。《紅樓夢》和《西遊記》與之不同,紅樓夢書的是人間,西遊記敘的是天庭,上天玉帝為尊,下界天子為首。“紅”即“朱”也,紅樓即朱樓,隱指皇帝皇家所居之處又泛而皇室宗親,此著中必有皇家之事亦存曹家之史。
若論其《石頭記》寫就一部家史還是不錯的書名;《金陵十二釵》之名規格則就更小所寫者僅其閨閣人物。當年脂硯齋評批之時,兩次皆用《石頭記》之名其意重在家史。脂硯齋與紅樓夢和曹雪芹的關係非同尋常自不必言,曹雪芹還與當時皇室宗親愛新覺羅氏的敦敏和敦誠兄弟二人交情不淺,與喜歡飲酒賦詩的富察明義交往更非一日,其胞兄明仁,堂兄明琳、明瑞等都是曹雪芹的好友。富察明義與敦敏兄弟二人多有接觸,明義的堂姨夫墨香是敦敏敦誠的叔父與“十四阿哥”胤禎的孫子永忠是堂兄弟,這些人都與《紅樓夢》一書大有交集。富察明義是乾隆皇帝孝賢皇後的侄子。從這一群人中看出與曹雪芹交往的都出身顯貴,郭敏、敦誠、永忠、裕瑞等都是愛新覺羅氏是皇室,明義、明仁、明琳、明瑞等均為富察氏又是清皇室的嫡姻親。可見曹雪芹交往的圈子人物非等閑之輩,這也不禁讓人對曹雪芹的生平家事產生濃厚的探尋。
愛新覺羅敦敏、敦誠是努爾哈赤第十二子阿濟格之五世孫,都在北京的右翼宗學讀書,十年後敦敏二十七八歲時就協助其父駐山海關管理稅務,當年宗學考試曾被列為優等。敦誠,全名愛新覺羅敦誠,字敬亭,號鬆堂,五歲入家墪,十一歲進右翼宗學,二十二歲因成績優等為宗人府筆帖式,二十四歲時受父命在喜峰口鬆亭關足經稅務,肥差也。而與敦誠年仿的永忠年歲小曹雪芹二十歲,後在堂兄弟又是密友的墨香那裏借得一本手抄的《紅樓夢》,深讀之後對永忠的內心思想觸動極大,永忠才情頗深比肩蘇東坡,其人極愛好藏書,當他看到手抄的《紅樓夢》時已三十四歲,曹雪芹已故五年餘憾未能謀麵。當讀到深處幾回掩卷慟哭曹侯!然已不得見九泉之下的曹子雪芹,隻得借詩憑吊。《因墨香行觀紅樓夢吊雪芹》後收入其本人的《延芬室稿》中:
第一首:傳神文筆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淚流。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
第二首:顰顰寶玉兩情癡,兒女閨房語笑私。三寸柔毫能寫盡,欲呼才鬼一中之。
第三首:都來眼底複心頭,辛苦才人用意搜。混沌一時開竅鑿,爭教天下賦閑愁。
永忠世襲輔國將軍的名頭。永忠的外甥愛新覺羅裕瑞是努爾哈赤第十五子多鐸的五世孫,雖與敦誠等人是同一輩份但年歲較為幼出生時曹雪芹已過世,裕瑞對《紅樓夢》一書頗有研究著有《棗窗閑筆》。
富察明義,號“我齋”做過乾隆上駟院侍衛。富察氏是皇室的嫡姻親外戚,為滿人鑲黃旗出生,鑲黃旗是上三旗中的首旗,由皇帝親統地位很高。明義在他的著作中《綠煙銷窗集》中有題紅樓夢二十首詩,這是有關《紅樓夢》最早的記錄:
第一首(詠大觀園):佳園結構類天成,快綠怡紅別樣名。長檻曲欄隨處有,春風秋月總關情。
第二首(詠怡紅院):怡紅院裏鬥嬌娥,娣娣姨姨笑語和。天氣不寒還不暖,曈曨日影入簾多。
第三首(詠瀟湘館):瀟湘別館晚沉沉,聞道多情複病心。悄向花陰尋侍女,聞他曾否淚沾襟。
(第七首詩):紅樓春夢好模糊,不記金釵正幅圖。往事風流真一瞬,題詩贏得靜工夫。
(第八首詩):簾櫳悄悄掛金釣,不識多人何處遊。留得小紅獨坐在,笑教開鏡與梳頭。
(十七首詩):錦衣公子茁蘭芽,紅粉佳人未破瓜,少不不妨同室榻,夢魂多個帳而紗。
(十八首詩):傷心一首葬花詞,似讖成真自不知,安得返魂香一縷,起卿沉痼續紅絲。
(二十首詩):饌玉吹金未幾春,王孫瘦損骨嶙峋,青娥紅粉歸何處,慚愧當年石季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