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把朝廷軍的矛頭引到永豐鎮,永豐鎮或許還能逃過一劫,要不是他瞞下養父母的消息,她還能再見養母最後一麵,這些罪與錯,是承元做再多補償也清還不了的。
她現在跟承元的關係隻不過是相互依存,他要借她這個假冒郡主,來掩飾護主不利導致衛敏毀容的罪責,而她要借衛敏郡主的身份和承元,來反了這個朝廷。
之後承元對她的關照是她沒有想到的,盡管如此,她也不會忘了那些怨恨。
“路才剛剛開始。”
承元的話打斷她的思路,“現今天下紛亂,我們借到兵後,可以沿路招攬人手,我們這大幫人,不可能瞞過路上的關關哨哨,難免有幾場仗要打。”
“有承軍師在,路上這些關卡不成問題的。”明初挑著笑,話裏有些諷刺的味道,“這不正是你擅長的麼,路都讓你給打算好了,我就隻管高枕無憂了。”
“郡主抬舉,”承元向她點了點頭,“郡主比起承元來說,不差的。”
“不敢不敢,我哪能和承先生比呢。”明初客氣地回。
承元略略地打量她一眼,默笑,不語。
“不跟你說了,我也去打聽一下季小姐情況。”明初怕了他這種意味不清的眼神,太深、太精明,又太不可捉摸,像是能把人的心思全部看透,直抵靈魂最深的地方。
明初說完就匆匆邁步,卻在她還沒走出十步開外的時候,承元喚了她一聲:“你不是問我,想娶幾個女人麼?”
她定下腳步。
聽見他聲音清朗,擲地有聲。
“承元有生之年,隻娶一人為妻,終身不敢相負。”
明初到廂房的時候,那頭季書晴和季賢夫婦的膠著也已結束,可現場卻觸目驚心:季書晴滿麵淚水,一手拿著一張父親給的令符,一手拿著一截斷發。
就在剛才,季賢答應給季書晴兩萬人馬,其中戰馬三千騎,卻也在同時,宣布和季書晴斷絕一切關係。
相繼有季賢的親信下屬離開澤恩寺,向各個方向奔去,佛門清淨之地今日變成了血與陰謀的孽生地,一個個召集眾將的命令從這裏傳出,短短時間內,消息向焰火那般向四麵八方放射開來。
天色將晚時分,王少安與私衛一行人來到澤恩寺腳下,這一路王少安都覺得心裏莫名忐忑,幾次想中途折返的,可又實在想從季書晴這兒得到衛琛與衛敏的下落,加上季賢信中示好,於是硬著頭皮來了。
“今天的澤恩寺好像有點奇怪。”王少安看著遠遠的山門,那半山腰中澤恩寺若隱若現,他手一揮,金原立刻躬身上前聽命。
王少安說道:“帶幾個人過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