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元帥!”副將搶人遲了一步,明初當著二路軍的麵殺死連戰,這激起了二路軍的怒火,眼見情勢又要反轉,王少安當即下令:“明初行刺連元帥,即刻拿下!”
他親自截下明初,為了是保住她,要是她落進二路軍的手裏,下場會比死更可怕。
明初淡淡地看著雙方軍馬圍上,二路軍中更是有無數把弓箭對準了她,但這時對她來說,生死真的不點也不重要了,她凜然看著殺氣騰騰的二路軍,插在連戰心口上的纓槍又狠狠地攪了攪,她要把他的心,一點點地碾碎!
“明初,你還不束手就擒!”王少安的馬圍著明初,隻有這樣他才能防止二路軍中的士兵放箭射殺,在明初向他看來時,他偷偷給她打了一個眼色,用口型告訴她:活著!
活著?還有意義麼?她看看旁邊的韓生屍首,再看看槍下的連戰。
她憤然拔出纓槍,除了一串血注外,槍尖還帶出了一些零星碎肉,那是連戰被攪爛的心。
“給我放箭!”
“你們誰敢!你們想謀殺本帥麼?!”王少安的聲音蓋過了連戰副將,這同時,王少安軍隊大肆抵近,長槍、弓箭,對準了二路軍。
二路軍果然不敢再動,穩住二路軍後,王少安再次向明初使眼色:“走!”
明初看著韓生的屍首,目光呆滯,她的求生欲一直旺盛,哪怕被關在晉宮半年,她也沒有失去對陽光的渴望,四年前九族被殺的痛她都經曆過了,可這時,她覺得自已過不去,活著還能幹什麼?
“明初,你敢行刺連元帥,本帥這就拿了你問罪,可惜你死了,沒有人給你報仇,你隻是一個假公主,死也白死了!”王少安心急地吼道。
在三軍麵前,他口口聲聲為連戰報仇,明初知道,他不想她白白死在這裏。
但他的話提醒了她。曾經她頂著衛敏的身份,本意是要借那個身份報複朝廷,可她走了這麼久,還沒有達成所願,養父韓生的仇算是報了,可是她一門數百口的人命呢?他們含冤而死,死的時候連天都在流淚,她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沒親眼看到李氏江山傾滅,怎麼能就此去死呢?
不!
她眼光一動,散漫的絕望驟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透骨的堅毅,她要活著!這條命應該留著對付李氏朝廷,殺盡奸賊!她身子靈巧騰起,飛身上了王少安的馬,指扣王少安脖間:“帶我走!”
而連戰的二路軍們仍然不敢放箭,恰這時孫野高呼:“快跟我去救元帥!”於是他領著大軍,打著救元帥的幌子順理成章地攔截二路軍的去路,三攔五攔,把二路軍攔得一幹二淨……
兩人一路狂奔,離開廣袤之地,進入遠處的山脈中,他們一直奔跑,直到戰馬也累得氣喘籲籲,王少安才勒韁停馬,回頭一看,早已不見“追兵”的影子。
“沒事了。”王少安去拿開明初的手時,才驚覺她的身體僵硬著,像一具死屍。
拿開她放在他脖子的手,王少安同情地歎氣,“我會替你,把他的屍身收好。”見她一動不動,他翻身下馬,把韁繩放在她的手上,並幫她把她的五指關上。“去會合衛晉祥吧,我保證,沒人會再阻礙你。如果你還不能消氣的話,我們王家會想辦法,用整個連氏家族的命,填你父親的命。”
她滯澀眼神空洞地可怕,像流盡了眼淚,染了粗糙的沙礫,也不言也不語。
“明初,”這個名字王少安喊得還很生澀,“自已想開一點,我是個粗人,說不好多安慰人的話,但我身在朝廷,身在戰場,一直鼓勵將士們,不管在多絕望的時候,都不要放棄求生的念頭,即便我們求死,我們也是想著,能多殺一個是一個。”
“是啊,”她這才淡淡應聲,“多殺一個是一個。”
“你要活過來。”
明初苦笑,眼睛紅得像在落著血淚,“我不會死。”
“去找衛晉祥吧。”
“不,”她望著廣闊的天,眨著澀痛的眼睛,“我要去京城。”
王少安驚異,“你去京城做什麼?”
明初收回目光,看進王少安的眼中,一字一頓無比堅決:“代替你回去。”不用等他來問,她說道:“你現在不方便回京,不管用什麼方法,能拖一時是一時,這些事我早就想好了,但一直沒有好時機跟你說。我敢肯定,你回到京城後一定會出意外,所以這一次,我代你回去。”
“目的呢?”
“去找這一切罪惡與殺戮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