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吳管家,有沒有問你們什麼話?”

“倒沒特別的,他的目標是您。”

“好一個王年,我們最不放在心上的人,背地裏捅了我們一個狠刀子。”明初眼光發出狠戾的光,在暗夜中的狼,如果王賞不讓他這個糟心兒子消失,由著他壞事的話,她不介意代勞。

思緒一轉,明初走神地想,萬花樓有人為她出手,不知今晚,會不會還能遇上這種好事呢……

剛過寅時,夜色正濃。

一匹快馬直奔慎王府。

慎王十七歲獲封為王,也曾是皇儲中比較受眾人看好的一位,但因攝政王挑撥離間,先皇又生性多疑,不少皇子慘遭毒手,殺的殺,貶的貶,消失的消失,到後來慎王為了自保淪為眾人,漸漸才失去了競爭的資格。

通體黑亮的駿馬停在王府前,馬上那人將一麵書著篆體“攝政王府”的令牌在侍衛眼前一亮,侍衛們立刻極盡卑微地躬身示禮,一名侍衛飛快地回到王府稟告。

慎王被驛館的事鬧得毫無睡意,也是剛從驛館回來,加派了人手,並通知府衙過去查看,又讓使者打開禮盒檢查了一遍,確定一切都正常之後才回到王府。

聽說有貴客深夜上門,慎王第一時間親自迎接。

慎王長相英朗,眉寬目闊,五官大氣,看著二十六七的模樣,實際上他已經三十五歲了。

“承大人,”堂堂王爺,卻向攝政王府的一名幕僚俯身作揖,隻因為他是攝政王手下第一寵臣,如今天下局勢皆是出於他手,不損一兵一將招安梁王,逼安樂王歸降,現在隻差一個晉國就功德圓滿。

“不敢,”承元忙給慎王回禮:“我在王爺麵前隻是個晚輩罷了。”

承元聽說過慎王很多事,他也曾和太子父親朋友相處,在這皇室中,兄弟們可以做兄弟,但很少可以做朋友,他們是天生的血緣,也是天生的敵人,但慎王和太子卻是例外。承元聽說,太子府消失的那個晚上,慎王在宮門前跪了一夜,那一夜後,慎王不再是那個英明的慎王。承元有很多次都想喊他一聲“九叔”,然而理智和鮮血教會他忍耐,在時機未到前,一切的苦忍都有它的意義。

驛館的事一出,慎王就有些心神不寧,果然,天還沒亮攝政王就派人來問責了,高壓之下,他高闊的額頭上逼出了幾粒汗,他忙不迭請承元上殿。

邊走邊小心地說道:“本王已寫了奏折,準備差人送給攝政王,卻又怕擾他休息,承大人來得正好。”等承元進殿後落座,慎王親自接下丫環上的茶,殷勤地給承元斟上,“不知攝政王那邊是什麼指示?”

見慎王誠惶誠恐的模樣,承元不免心頭一酸,九叔的傲骨已被折得所剩無幾,可見這些年他在攝政王的陰影下過得多麼膽戰心驚。

承元本想說句客氣的話,安慰他的惶恐,可承元畢竟是攝政王府的人,為了不露馬腳,他官方地道:“攝政王聽說驛館出事後非常氣憤,責令你追查此事。”

“請代為回稟,作惡的人已被當場誅殺,”慎王謹慎地回應著,因為緊張,他的氣息都紊亂了幾分,“應該是有人看上了那批禮物,動了偷盜的心思,不會有太大牽扯的。”

“可是我聽說,你的管家卻在拿驛館的事做幌子,抓了王家商號的人。”承元以杯蓋遮臉喝茶,從杯蓋與杯口的縫隙中審視慎王的臉色,“王爺啊,作惡的人被當場殺了,又是憑的什麼,去抓王家商號的人?”

“是這樣的承大人,”慎王回道:“管家說昨天那位明掌櫃,從萬花樓上用酒杯襲擊使團,幸好使者身邊有高手才攔下一劫,之後吳管家被人給騙了,才當場放了明掌櫃,但晚上他越想越不對,這才領兵去城西別苑抓人。”

承元放下杯蓋,定晴於慎王。慎王是個謹小慎微的人,確實不太可能無故去捅蔞子,應該是吳管家欺上瞞下編排,抓明初隻是出自個人意願。

“王爺,那個‘騙’吳管家的人,”承元擱下白瓷藍邊紋的瓷杯:“正是在下。”見慎王臉上一縷驚色浮過,承元補充說道:“但我得聲明一下,當時我讓人傳的話是,王爺您今次負責迎接使團,在此期間使團出了任何事都與王爺有關,吳管家大肆抓捕無異於給王爺您找麻煩,您必然不會饒了他的。哪曾想,他在萬花樓裏放了人,入晚後又借口種種,對王家別苑下手。”

他嗬嗬一笑,取笑慎王禦下不嚴,“吳管家膽子不小,天下局勢還未穩定,他就想挑起事端來了麼?因為一點小事就鬧開,讓旁的大臣們看到,該要懷疑我們攝政王府命王爺迎接使團,是要給您使絆子了呢,要是挑起眾臣惡意猜測,吳管家的小小舉動,又跟分化朝廷有什麼本質區別?”

“這個吳管家,真是太粗莽了。”慎王聽後一臉的惶然,“還好承大人提醒地及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