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一路看她都是膽小恭敬的,對她這個下人都不敢大聲說話,怎的這會兒轉了性子?但是人已經扶了上來了,她也不好再將人得罪死了,這軍爺身上可是有槍的!
“受傷了?”元琬如今一門心思隻想把人救了再說,無暇再去顧及其他,看著戰斯年大腿上的血還在往外流,從包裏掏出了止血的金瘡藥給他敷上了,又掏出剪子將他的襯衫剪了一小條,替他包紮了起來。
這剪子是她繡花用的,這金瘡藥卻是鄉下的外祖給她準備的,說她頭一次出遠門,萬事小心些好。
她綁結的時候,戰斯年痛得悶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聲製止,隻是沉冷的目光一直盯著元琬的雙手,神色凜冽。
“大小姐,你看後麵有人追上來了!如何是好?沒得連累了我們啊——”趙媽媽縱然認出了戰斯年,卻也隻能裝作不識,一門心思勸著元琬將他丟下。
元琬扭頭一看,不遠處,果然有一隊穿著不同製服的士兵追了上來,都是荷槍實彈的。
“張叔,快開車出城!”元琬前世作為戰斯年的小妾,隨過幾次他去打仗,這樣的場麵見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了,反而冷靜的命令道。
“出城要過關卡,恐怕會被搜查。”張叔一邊開著車,一邊道,“大小姐,你還是聽趙媽媽的吧,咱們尋個地方將他放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將他放下,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若是惹怒了這尊大佛,她豈不是又重蹈覆轍?元琬攥緊了手心,忽然來了主意。
“軍爺,為了過關卡,隻好委屈你了。”元琬扭頭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戰斯年,心跳如雷,低聲說道。
戰斯年這人脾氣古怪而冷僻,若是自己要他裝成女人,他會不會氣得直接拔槍斃了她?
“你要如何?”戰斯年此刻已經緩過神來,冷幽的眸光直勾勾地盯著元琬略帶蒼白的小臉,硬邦邦地問道。
“我,我想讓你裝一裝女人——”元琬心裏忐忑,卻還是糾結著說出來。
果然,她話音剛落,便覺得戰斯年本來就冷沉的眸光似乎化為了利箭寒刃,狠狠紮在了自己的臉上。
幸好,他沒有拔槍,而是環視了一下周遭,才冷聲道:“怎麼裝?”
這是答應了!
元琬心裏鬆了一口氣,翻了翻自己的包,先是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替他將臉上的血擦幹淨,露出一張英氣逼人,輪廓冷厲的俊臉來。
她不敢直視他,擦幹淨臉後,又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使勁地在他臉上畫了一通。
她前世作了戰斯年的小妾,白日裏沒事,便是畫妝,倒是學了幾分本事的,雖然畫下來,戰斯年五官隱約還可認,但是不是很熟悉的人,怕是認不出。
她畫好了妝後,掏出那剪子,哢嚓一聲,將自己的兩條長鞭子剪掉了,又取了自己的一頂帽子來,將那兩條辮子綁在了帽子上,這才散開了辮子,將那帽子扣到了戰斯年的頭上去。
最後,她從自己的行囊裏翻出了一件最大的外袍,讓他裹在了肩頭上。
做完這一切,車子已然到了關卡了。
“快,趴到我的腿上。”元琬緊張得繃緊了身子,拽了拽戰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