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牆閉上了眼睛:“可是沒有人會永遠是對的——我困了,晚安。”
“……晚安。”小巴蒂有點鬱悶地和室友互道了晚安。雖然雷古勒斯的結束語很意味深長,可是他總覺得好像是一個很沉重很敏[gǎn]的話題就突然間被對方給帶了過去的感覺。
過了沒多久,燈就熄滅了,整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進入了睡眠——當然,除了那些夜遊的學生。
第二天早上,雷古勒斯是被小巴蒂起床的聲音吵醒的。
雷古勒斯條件反射地猛坐起來,手下意識地摸向放在枕頭旁邊的魔杖——才睜開眼睛就看見小巴蒂正盯著他,臉上帶著一點詫異。
兩個人在對視的瞬間就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小巴蒂很快收起了他眼睛裏的驚訝,問道:“怎麼了?”
雷古勒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摸了摸額頭,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做噩夢了。”
“早餐的時候喝杯牛奶,你會覺得舒服一點。”小巴蒂穿上拖鞋,“我小時候做噩夢,母親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謝謝,我會的。”雷古勒斯看著小巴蒂走進盥洗室,才無聲地呼出一口氣,靠到了床頭。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現在一離開家睡到陌生的地方,那種恐懼感就包圍了他——
被無數隻手拉住,然後拖進冰冷的水裏麵,感覺身體的每個器官都凍結了,血液不再流動了,想要記住的人也全部都想不起來,心髒漸漸停止跳動,變成和那些手的主人一樣的陰屍。
像行屍走肉一樣地存活著,沒有意識也沒有感情。
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好像泥鰍粘乎乎地擠進大腦,冰涼滑膩的感覺讓他的胃部一陣抽搐。雷古勒斯不得不用力按住他的胃,防止自己失去形象地幹嘔起來——如果吐出昨天的晚餐會更惡心。
“怎麼了?胃痛嗎?”小巴蒂的聲音在他麵前響了起來。
“沒有。”抿了抿嘴唇,雷古勒斯放開了手,下床走進盥洗室,甚至給了小巴蒂一個平靜的微笑。
小巴蒂盯著雷古勒斯的背影,臉色變得沉重了起來。
被找茬是必然的
等到雷古勒斯把自己整理好,對著鏡子照了兩分鍾確認臉色沒有不正常之後走出盥洗室,他的室友仍然坐在床上發呆。
“你還不洗漱嗎?”雷古勒斯提醒對方,“萬一你迷路了是會遲到的——我想你也不希望在一年級的第一天給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小巴蒂啊了一聲,從床上跳進來跑進浴室,雷古勒斯轉身的時候看見他彎腰把兩隻腳上的拖鞋換了一下——他跑得太急,左右腳穿錯了。
搖頭笑了笑,雷古勒斯抱起他的三本課本:“要等你一起去吃早餐嗎?”
男孩對著鏡子刷牙,聲音模糊地回答了他的問題:“不用了,給我留個位置就好,我馬上來。”
“好的。”雷古勒斯朝對方揮了揮手,走出了門。
雖然昨天的小巴蒂給他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是雷古勒斯其實自認還是挺了解這個人的——他極度厭惡他的父親,因為太愛他的母親,甚至厭惡父母親的結合,這導致他對家庭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反感。他很希望盡早擁有自立的能力,然後離開父親,所以他明明還小,卻喜歡裝成高深莫測的樣子。
從某種角度來說,小巴蒂有一點被害妄想症。他會猜測別人對他抱有惡意,並且在想象中把這種惡意放大,然後他會采取防備的態度。
就像刺蝟,把自己蜷成一團,拒絕接受別人可能沒有惡意的這種可能。
雖然這種像炸了毛一樣的情況在他的年齡逐漸增加之後有所好轉,但是就憑現在的——十一歲的巴蒂·克勞奇,還瞞不過雷古勒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