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著信,杜亦柏一時愣住。「她……離開了?」
「嗯,聽小月說,少奶奶離開時還打包了行囊走,看來像是要出遠門。大少爺,要派人去找嗎?」
「孩子呢?」他脫口再問。
「在府裏,由奶媽照顧著。」
頓時,他抿嘴陷入沉默,惱中思索著近日來她有無異狀。
明白她離開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來離開,且還真把孩子給留下。
思及此,他迅速拆開手中的信,裏頭除了道謝與道歉,還希望他能好好照顧留下的兒子。
看著信裏的文字,他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好像……他成了奪人子的凶手。
本隻想就此打住這壞名聲,為他也為她,也讓她能在日後離開杜家時,不至於留下極大的汙名。
可沒想到她真把孩子留下時,他內心卻是滿滿的罪惡感。
緩緩抬起頭,杜亦柏看向身旁秦燕。「她真把孩子留下了。」
「公子……」
輕蹙起眉,瞧見仆役還站在一旁,連忙揮退他。
除了他們兩,府裏沒人知道那生下的男孩不是杜家的種,這種事,還是少點人知道的好。
人離開,杜亦柏跟著輕歎口氣,視線忍不住再落到手上的信。「你認為……我要她把孩子留下……是不是做錯了?」
秦燕一怔,想了下,用力搖搖頭。「怎會是錯呢?公子,若讓外人知道李姑娘生下別人的孩子,那後果將會難以想像,更別提她還想到外地去生活。您這麽做是替她省了麻煩,也能不讓外人對她投以鄙夷的眼光,所以,這決定不隻為杜家好,也是為她啊。」
杜亦柏再抬眸看他,神情有抹自責。「真的?可我仍覺得過意不去。」
「不會的!」他肯定道:「公子這麽做絕對沒有錯,李姑娘該也是明白這道理,才會心甘情願留下孩子。」
「那是我先提出要求,若我沒說,說不定她會想把孩子一起帶走。」
「公子!」秦燕幾乎想用力搖他的肩。
跟在他身旁也有好一段時間,發現他什麽都好,脾氣好,個性好,就愛鑽牛角尖這點不好,老愛往不好的地方想。
「公子。」他正色道:「奴才明白您是替李姑娘著想,但您也能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帶走孩子,對她真的好嗎?就算她能夠躲過世人的眼光,但李家呢?別人又會怎麽來看待李家?說不定,還會把未教好女兒的罪一並怪到李老爺身上,您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嗎?」
望著他半晌,杜亦柏輕搖頭。「你說的或許沒錯。」是他內心在作怪。
早在李巧玉主動說要留下孩子時,他就認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尤其他又隻想著自己的麵子,杜家的名聲,才會讓他越陷越深,越覺得自己像個強要別人孩子的惡人。
再想著,他沒了煩憂的情緒,反若有所思地直盯著秦燕。「看不出來……你挺會說話的。」
「不……」狀似誇獎的話,反讓他很不習慣。「奴才隻是實話實說。」
聞言,杜亦柏突地苦笑出聲。「也是,是我心眼多,想的也多,若能如你這般,說不定能免去不少苦惱。」
「想得多也不見得是壞事,隻是得分事情來看。奴才讀的書雖少,但也明白一句話,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發生的事情就讓他順其自然,煩惱自然就少了。」話一頓,語調突然改變。「公子您老說奴才的心隻對大人忠誠,其實對公子您,奴才亦是如此,為表達其忠心,奴才就告訴公子您一件事。大人派了輛馬車前往此地,說這次非將您帶去汝南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