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走得跌跌撞撞。他一直忙得團團轉,就像一根繃緊了的弦,驟然放鬆下來,什麼都顧不得了。
徐春風一瞪眼睛:“靠,你當自己鐵人哪,賺錢也用不著拚命啊。太缺心眼了你,難怪會得病。”然後開始絮絮叨叨。郎澤寧沒還嘴,也不說話,覺著自己難受的時候,有個人陪在身邊,插科打諢貧貧嘴,其實是件挺熨帖的事。
好吧,他想,自己真是孤單寂寞得太久了,需要朋友啊。
兩人到醫務室量個體溫,拿點藥,無非是撲熱息痛感冒通之類。回到寢室,徐春風說:“你躺我床上,免得爬上爬下麻煩。培訓班就不用去了,還有我呢,不過兩天。你放心,我一定要他們嚴格按照課程表上課,絕對不會偷工減料壞你招牌。”
郎澤寧躺床上看徐春風一邊羅裏羅嗦一邊忙裏忙外,最近心裏的鬱悶消散了不少。突然想起那個高晴,提醒他:“你今天不用去取照片了?”
徐春風一拍腦袋:“我靠,忘得死死的。”連忙奔過去打電話,“高晴啊……啊,榔頭病了,我得陪著他,哪天有空再陪你去……你和封玉樹一起去啊?那行,那別忘了給我照片……再見。”
這兩天郎澤寧過得挺滋潤,徐春風讓他一直住在下鋪,幫他打飯打水上公共課簽到,心裏那叫一美,覺著偶爾得場小病也挺幸福。徐春風把照片拿回來了,給郎澤寧顯擺。郎澤寧剛開始不願意看,架不住小破孩沒完沒了,直接攤在眼皮子底下,隻好勉為其難掃一眼。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照片上倒是有徐春風和高晴,但都不是兩個人的合影,旁邊至少多出一個封玉樹。
郎澤寧一琢磨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看徐春風還沒心沒肺傻樂嗬的小樣,有點心疼,旁敲側擊地說:“封玉樹也總和你們一起出去玩嗎?”
“可不。”徐春風不屑地撇嘴,“老煩人了,幹什麼都要攙和。”
“啊。”郎澤寧點點頭,想想說,“我看高晴也沒什麼好……”
“誰說的?”徐春風立刻急了,“那是你和她不熟,對她不了解。真的榔頭,高晴可好了。說話細聲細語的,特別溫柔,又有涵養,美麗又大方……”
“行行行。”郎澤寧連連擺手阻止徐春風對高晴美妙的歌頌,拍拍小破孩的肩膀,愛莫能助地歎口氣。
果然不出郎澤寧所料,一個月之後的一天中午,徐春風失魂落魄地走進寢室,一屁穀坐床上就不動彈了。許山嵐皺著眉頭看半天,見徐春風臉色很蒼白,走過去碰碰他:“哎春風,你沒事吧?”
徐春風木愣愣地搖搖頭,眼神都是直的。許山嵐剛要再問,郎澤寧正好進屋來,看一眼徐春風,說:“許子你去上課吧,沒事,我陪他。”
“哦。”許山嵐眨眨眼,起身走了。
郎澤寧坐到徐春風身邊。其實他也沒有失戀的經驗,而且他還不明確徐春風到底陷了多深,不知該從何勸起,不過也不能就讓小破孩自己一個人難過呀。他想起剛知道自己X向時那種糾結痛苦的心情,清清嗓子,很審慎地說:“其實,人生都是不完美的。”
這句話太裝X了,郎澤寧自己都牙疼,剛想再換一句通俗點的,徐春風猛然轉過頭來,顫聲說:“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你沒發現所有照片裏,都多出一個封玉樹麼?”
徐春風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郎澤寧有點發毛。好半天徐春風極慢極慢地點點頭,咬牙切齒:“對,就是他,封玉樹。”
郎澤寧聽他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錐心刺骨苦大仇深,嚇了一跳,這孩子死心眼,可別弄出什麼情殺案來,忙加一句:“其實也可以算是雙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