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嚇得往後縮,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了,後腦勺撞上了牆。
她疼得嚶嚀一聲。
季晏洲驀然開口:“阮念?”
“你別過來!”阮念慌亂無措地尖細出聲。
季晏洲頓了頓,才用安撫似的語氣道:“好,我不過來。”
阮念現在隻覺得眼睛疼,細軟的手指不斷揉著眼皮,試圖緩解掉一絲異樣的情緒。
但毫無用處。她的臉頰隨著浴室溫度的升高,甚至有越來越燙的趨勢。
隔了很久,阮念終於找回了聲音,朝季晏洲解釋道:“我剛剛踩滑了。”
阮念想找人一直說話。否則她一停住,就會想到不該想的畫麵。
她將唇瓣咬得很白,幾乎沒有停頓地繼續道:“季晏洲,晚上我睡哪?還是說我今晚回家,明天再來京淮醫院找你?”
“浴室旁邊有暗門。”季晏洲不急不緩地回答,“裏麵放了一張折疊床。”
阮念胡亂地點頭。如果時間倒回在之前,她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答應和季晏洲睡一個房間的。
可現在,阮念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在說什麼,隻是一心想要轉移注意力:“好呀好呀。你什麼時候洗完?我、我有點困,想睡覺……”
……
阮念能從磨砂玻璃看見季晏洲,季晏洲也可能看見她。
並且看得更清楚。
阮念的表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落在了他眼中。
她鼻尖有些紅,整張臉看上去都粉粉嫩嫩。
紮在頂上的丸子頭因為摩攃著牆壁,已經完全散開了,發絲卷卷地垂在臉頰兩側,看上去柔順而可愛。
她雖然被剛剛的那一幕嚇到了,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看他,卻還是對他有一點擔心。
於是每當她想看他的時候,都會用手指遮住眼睛,視線通過手指間的縫隙再觀察他的動向。
每看一次,阮念就會不自覺地往後挪一挪。
季晏洲對洗漱這件事一向利落迅速。
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刻意放得很慢。
阮念不斷地在向他發問。她問什麼,季晏洲便不緊不慢地回答。
二十分鍾後,季晏洲走出浴室,正撞見用毯子將自己整個腦袋裹起來的阮念。
他忍不住失笑:“你不怕悶?”
阮念從毯子裏露出一雙溫順漂亮的眼睛,“我很好,我不悶,我沒事。我現在可以去睡了嗎?”
“我幫你把床拿過來。”
阮念坐在小沙發上,眼睜睜看著他將折疊床放在病床邊,響起了抗議的聲音:“這兩張床可以離遠一點嗎?”
季晏洲望著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晚上可能會病發。你需要離我很近。”
阮念:“好、好吧。”
她一頭栽倒在床上,整個人迅速地縮進毯子和床被裏,連半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但阮念還是睡不著。
明明裹得這麼厚,她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不遠處季晏洲的氣息。
她腦海裏多了好多奇怪的念頭。
這兩張床離得這麼近……真的好像同床共枕哦。
不對,隻同床,沒有共枕。
越這麼想,她的意識越清晰,一點困意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念聽見季晏洲似笑非笑的聲線:“兩個小時了,你還不睡?”
“那你呢……”
“我睡不著,”季晏洲低沉懶散地朝她開口,仔細辨別他的語氣,並不像命令,更像是情人間的低語,“你來哄哄我。”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晚
哄……哄季晏洲?
良久之後, 阮念的小腦袋從厚重的毯子裏探出來“那……我給你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