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看他看得有些失焦,甚至忘記了他剛才對她極親密的疊字稱呼。
她扇了扇濃密的睫毛,從鼻腔裏哼出一聲模糊的字眼:“什麼啊?”
什麼髒了?
季晏洲沒回她,徑自用手指替她抹去下巴處的深紫。做完這一切後,他頓了頓,然後才十分從容地道:“不好意思,忘記我手上有顏料了。”
“……”阮念狐疑地看著他。
她不覺得季晏洲像是這麼魯莽且健忘的人,但對上那雙毫無破綻的狹眸,卻又找不出錯處。
她全歸結於小肚雞腸的季總在報複。
阮念暗自磨了磨小虎牙,聲音卻還是軟軟的:“沒關係,我等下去洗一下就好了。”
季晏洲聲音波瀾不驚:“我幫你。”
阮念錯愕地頓住。她剛剛聽見了什麼?
季晏洲要幫她……洗臉?
她接過季晏洲脫下的外套,攥在手裏,剛剛才放鬆的糯軟音調又緊張了:“不、不用了吧。我看見辦公室裏有獨立的洗漱間,我覺得沒必要麻煩你……”
季晏洲淡淡打斷她的話:“你上次喝醉,巧克力黏得半張臉都是,也是我幫你擦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阮念又無法控製地想到她清脆的那聲“我喜歡你哦”。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可那天模模糊糊的記憶中,這段話卻分外清晰。
她咬緊,盡量讓耳尖紅得沒那麼明顯,佯裝失憶地問:“是嗎?有嗎?哪一次啊?”
男人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唇角,一字一句念得清晰:“R姓女星劇組慶功後和某神秘男士車內親密,同回住所,疑似兩人陽台深吻,假戲真——”
“噢噢噢噢我想起來啦!”阮念說完後,臉微微有些發燙。
季晏洲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有印象。這是那天的頭條爆料,全網推送了至少四遍,她想刻意避開都難。
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會記得比她還清楚?
季晏洲走到洗漱間裏,將手上的顏料衝幹淨,“你過來。”
阮念更加不情願地走過去。地上淩亂擺著許多那個法國教授留下的畫作和外文書籍,她不得不走得很小心,生怕踩到了哪一件珍貴的東西。
站在洗漱間門口,阮念揉了揉裙擺:“其實我真的可以自己……”
季晏洲輕描淡寫地道:“禮尚往來而已。還是說——”
“念念,你覺得我該用別的補償方式?”
阮念後退一步,差點踩到了地上的風景畫。她搖晃了好久才站定,“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完後,又突兀地問了一聲:“你為什麼忽然這麼叫我呀?”
說實話,阮念很不習慣他對她用這麼親昵的稱呼,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季晏洲:“你可以喊回來。”
阮念望著他的臉,想也不想地道:“……洲洲?”
還沒等季晏洲說話,她立刻憋紅了小臉,搖頭道:“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季晏洲用滾燙的熱水淋濕了毛巾,又似乎是怕溫度太高了,用冷水輕輕衝洗了下才拿起,聲音緩和地道:“抬頭。”
阮念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受寵若驚地抬起了小臉。
毛巾撫過從下巴到唇角的顏料,最後停在唇瓣上。
阮念有種他在用手指摩挲她的錯覺。
她嚶嚀了一聲:“我有點癢……”
季晏洲眼底一沉,麵不改色地道:“等下。沒擦幹淨。”
他很滿意現在這樣老夫老妻的膩歪感。無論是解扣子還是擦臉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