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恨道:“既然華先生讓我定,那就不客氣了。去城東惠民菜市場後麵的巷子。”
開車的王江一愣,遲疑地看了眼華睿陽,等待請示,華睿陽道:“去,看看是什麼大隱隱於市的地方。”
確實是大隱隱於市的地方,最早是老周發現的,菜市場後麵挨著新建的大學城,中間的這條巷子雖然破舊狹窄,卻也成了美食街。消費的都是學生,所以東西都很便宜,便宜貨的質量自然不敢保證,圖的是個心境和氛圍。我跟老周經常半夜過來這裏路邊攤,吃著烤串喝啤酒,順便意淫一下自己天真無邪的學生時代。↙思↙兔↙在↙線↙閱↙讀↙
這是平民的極樂世界,對於華睿陽這種人就顯得難堪了。
找的就是他的難堪。
巷子窄小,道路又被小吃攤占去了一半,車子壓根別想開進去,王江停好車後給華睿陽打開車門,華睿陽一腳下地就踩進了汙水坑裏。我眼睜睜地看著髒水漫過了華睿陽皮鞋鞋麵,忍笑道:
“昨天剛下的雨,這條路一直坑坑窪窪,華先生小心腳下。要不不吃了,您回去換鞋?”
華睿陽看我一眼,道:“沒事。王江你在這裏等著吧。”
說完跟到我身邊示意我繼續帶路。我領他到我和老周經常光顧的燒烤攤子,小店裏麵已經坐滿了人,隻有外麵路邊的一張桌子空著,我脫下西裝外套,招呼來老板,說著:“上點烤羊肉串、烤雞翅,兩人份的,老板您先看著上。對了,再來兩份麻辣燙,不要葷,全要菜。”
華睿陽掃了有些破舊的圓板凳一眼,倒也沒說什麼坐下後問道:“經常來?這裏人不少,不怕被認出來嗎?”
“我沒那麼有名氣,學生認識的都是最流行的,不是我。”我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在打鼓,平時跟老周過來都是戴著帽子,穿著也隨意,今天卻直接從頒獎禮過來,這身穿著,怎麼說都有些顯眼了。尤其是對麵端坐著的華睿陽,已經有人頻頻側目了。
我忍了忍,沒忍住,還是道:“要不你把外套也脫了吧,太紮眼。”
華睿陽看看四下裏,點點頭也脫了外套,他倒會舉一反三,順便將領帶也鬆了下來。老板很快上來一盤烤羊肉串,我遞給華睿陽一支,他猶豫一下接了過去,咬下一塊肉嚐過後,似乎有些不解,問道:
“這個很好吃嗎?”
吃烤串喝啤酒,本是件精神享受至上的事兒,這得講究對象,跟狐朋狗黨聊得來的,吃糠咽菜也樂和,跟八字不合的,純屬應付。比如眼前這位。這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自然不能跟華睿陽解釋,點都點了,先吃再說,折騰一晚上,我肚子實在餓了。
吃相可以判斷一個男人的品行,華睿陽倒入鄉隨俗,沒有扭扭捏捏的公子哥模樣,也沒有說嫌棄的話,我叫來幾瓶啤酒之後,他貌似也開始吃得津津有味。這倒叫我有點意外,華先生比我想象中表現得好很多,果然真有教養的人到哪裏都失不了風度。
突然想到他估計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會拉肚子吧,萬一拉肚子虛脫,豈不全是我的過錯……我趕緊道:“先別吃,我給你叫幾串烤大蒜。”
烤大蒜也是這家的特色,路邊攤烤串難免不幹淨,不過跟大蒜一起吃可以消菌殺毒,極少壞肚子。老板端上來兩串烤大蒜,華睿陽瞧了瞧,問道:
“就這麼吃?”
我點頭,道:“就這麼吃。”
大蒜是帶著皮烤的,我看華睿陽不動手,我大概是伺候楷楷伺候慣了,習慣性地拿過來給他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