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的,因為當時我認識的人裏麵,會抽煙的隻有那些有點年紀的男老師。所以看到她這個學姊抽煙,感覺非常新鮮。

君苓學姊的一切都蠻新鮮的,沒有幾次之後我就發現,不隻抽煙的姿勢很酷,她的衣著也都很酷。她的衣服好像通通都是緊身的。合身的T恤或是背心,配緊身牛仔褲,毫不在乎地露出她曬得麥芽色的光滑手臂。雖然都是長褲也都沒有蕾絲,顏色幾乎不是黑就是深藍,可是我覺得看起來都很有味道。

然後我臨畢業前在係館看到她,毫無困難的一眼就把她認出來,因為她就像剛從宿舍頂樓下來一樣,背心加黑色緊身牛仔褲,腳上一雙皮涼鞋。她正在跟我當時並不認識的清水學長講話,一手還是夾著煙,把額前頭發撥到後麵,一抬眼看到我,就招手要我過去。

‘你要不要打工?他們實驗室在找助理。’君苓學姊用手背敲了一下`身旁清水學長的肩膀:‘西米茲我跟你講真的,你不快點找個墊背的,研二以後你會被小馬跟林老師操到死,到時候搞到三年才畢業,看你可以怨誰。’

長得幹幹淨淨,很和氣的清水學長隻是一直笑。

‘你不是對前途很迷惘嗎?’君苓學姊居然把我們在頂樓閑聊的對話毫不猶豫的講出來,我開始覺得尷尬。‘反正研究所又沒考上,也沒有工作,不如去他們實驗室做做看好了。’

老實說當時除了研究助理之外,真的也想不出什麼別的可以做。一輩子都待在學校裏待慣了,一旦要離開,反而對外麵的世界產生奇怪的排斥與恐懼感,好像一踏出去我就會被萬惡的社會吞吃掉,然後變成一個庸俗而沒有前途的成年人。

‘學姊你怎麼認識清水學長啊?’暑假中要搬出宿舍前,我在頂樓收拾我用了四年的奶粉罐、鋁罐等克難花器,一麵跟君苓學姊聊天。神通廣大的學姊今年不知道已經是第幾任的黑戶了,悠哉得很,照例靠在牆邊抽著煙,天氣熱得要命,她還是穿著牛仔長褲。

‘我本來是他學姊。’君苓學姊輕描淡寫說。一手持煙,另一手慢條斯理的依序折彎手指數算著:‘然後重考一年,又休學過一次,就變成他學妹。’

‘哇!’我腦筋突然轉過來。‘那你,你現在不就跟我同屆?’

君苓學姊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跟你同屆又怎麼樣?’

‘沒有,沒怎樣。’我乖乖的又閉嘴。自從很久以前聽她說起跟我同係這件事,被狠狠嚇過一次之後,我已經能夠平靜的接受很多其他的震撼了。

‘我看你在照顧這些花花草草的,有耐心又很仔細,這種人最適合當研究助理,尤其是林老師他們那一間的助理。’君苓學姊故意把煙灰彈到非洲堇的小陶盆裏麵,惹得我哇哇大叫起來,她薄薄的嘴角揚起調皮的微笑。‘你去好好被他們磨煉一下,搞清楚到底要不要繼續走這一行。就算不想作研究,學會那一套sequence的東西,你以後吃穿不愁。’

‘哪有這麼好。’我雖然不是什麼頂尖好學生,但也混了四年畢業,工作多難找我又不是不知道。

‘不錯了啦,助理工作都是跳板,給你時間學東西,思考前途,還付你錢,這不是很劃算嗎。’君苓學姊抽完她的煙,拍拍手打算下樓。

‘學姊,這是你一直待在所裏麵當助理的原因嗎?’我抬頭望著正在把前額汗濕長發撥開的君苓學姊。

她的手停住,手指按著額角,凝思了片刻。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君苓學姊回答的聲音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