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今天下午林奕忙得沒空吃零食,晚飯便吃得很是香甜。
潘瑜為人細致,很快看出他偶爾碰到左手時便哆嗦,仔細一看,手心和小臂上都有深紅的腫痕,拉過他左手打開,驚道:“這,這是戒尺打的?”
林奕既然給他看見了,唯有苦笑一聲:“你家老爺不就是這脾氣嗎?做不好就打。”潘瑜自幼乖覺,學習又好,就是偶爾做錯父親也舍不得打他,頂多罰罰跪;記憶中唯一一次挨戒尺是給哥哥打過兩下,也不是很疼,哥哥反而給父親說了一頓,以後再也不敢打他。看林奕手心和小臂都腫得老高,顯然挨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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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六)拉下水 ...
既然是老爺讓罰的,潘瑜也不敢說什麼,唯有找出鎮痛的乳液給他細細塗上,又用冰袋給他做冷敷;林奕讚道:“還是你會照顧人,我爸給我上藥的時候跟上刑似的。”潘瑜道:“你要不避諱,我就每天給你換藥。”林奕心說反正也給你看見了,還有什麼可避諱的?過兩天我爸走了也確實得找個人照料身後傷口,遂道:“隻要你要不嫌惡心,我怕什麼?”
吃完飯潘瑜收拾了碗筷,便去翻醫藥箱找他換的藥,林奕說是那麼說,真要光著屁股讓他服侍還是不好意思,忙道:“今天我爸給我換過藥了,不用了。”
潘瑜“哦”了一聲,“那明天你跟八爺說一聲,等我放學回來。”便收拾好藥箱,拎起自己的書包。林奕知道他在自己住處都是在書房裏做功課,客廳裏沙發和茶幾高矮並不合適寫作業——隻是自己昨晚趴在床上沒看見,後來出來了看他盤腿在沙發上看書也就沒想過;今天總不好再讓他這麼窩在茶幾上寫作業,當即打開書房門道:“到這兒寫吧。”
潘瑜一笑,這書房的格局跟他住處基本一致,臨窗一張長條案,一麵牆都是書櫃,另一麵牆兩張並排的書桌,其中一張桌子上有電腦——林奕曾打開看了一眼,發現既沒有遊戲也不能上網,比他的筆記本差遠了,立刻關上再也不動——唯一讓潘瑜驚奇的是條案下麵那個花色和式樣都很古雅的矮座,這才半尺高,坐上去也夠不著啊。
不過那條案上擺著筆墨紙硯,顯然有人使用,他看了林奕一眼,想起他後頭傷重不能坐,這個看來是專為他跪著做功課預備的——早聽哥哥說二少爺不管生病受傷,每天的工作一樣也不能少,看來林奕也是這樣。
林奕見他看著自己那拜墊,苦笑道:“我爸把祖宗傳下來的家訓寫下來讓我練字,所以必須跪著寫,以示恭敬。你不是寫過毛筆字?也來寫一張?”心說我一定得拉你下水,省得你笑話我。
潘瑜看書案上一摞字紙有十幾張,不知道裏頭還雜著一半寫廢了的,心說一天寫了這麼多,怕不是從早忙到晚,對林奕更生敬意。聽他叫自己也來寫,心說林家的祠堂我們外姓人就不準進,林家的家訓我能寫嗎?遲疑道:“我,這合適嗎?”
林奕隻當他不肯跪下寫,更是非拉他下水不可,拉他過來道:“有什麼不合適?知道你還有作業,少寫點讓我看看你的字就行。”——隻要你跪上一跪,那咱倆就一樣了,省得你以後說嘴。
潘瑜整整衣服,端端正正跪下,先合掌祝禱一番,這才提筆蘸墨開始寫。林奕站在一邊,看他姿勢端正,神態凝重——心說怪不得我爸訓我,人家幾年沒摸過毛筆,這架勢跟我爸說的一絲不差;看這樣子就頂著戒尺也不會掉啊!看他字跡雖偏於文弱,卻整潔幹淨,看著就覺得舒服。
潘瑜寫完整整一張,這才放下筆,又躬身行個禮才站起來——心裏默想著“敬天法祖,心正意誠”的句子,一句句古雅樸摯,意象深遠,可惜隻有幾十個字,倒很想看看後麵是什麼,遂道:“後麵還有吧?”
林奕道:“是啊,一共六張,讓我每天寫一張,每張最少十遍。”想想自己寫了那麼多遍還沒人家寫得好,不由歎了口氣。重新換一張紙,跪下端正了身形開始寫。
潘瑜見狀,不敢再擾他,退回書桌旁做自己的功課。林奕寫完了又把完整的十張挑出來,下午趕著寫的有兩張一看就顯著潦草,多半會被大伯挑剔;可要說再重寫兩張,又實在覺得麻煩,想來想去,耐著性子又寫了一張,把那兩張潦草的挑了一張略好些的夾在裏頭。
跟潘瑜說了一聲,拉開門慢慢出去,到了大伯房裏,將所有字紙呈上去。三個人依舊到了書房,大伯不過看看寫了幾張,然後交給弟弟。林天麒一張一張看過去,有自己紅筆批過的放在一邊,沒批過的便重新指點他一番,倒沒再多挑剔他。大伯也就擺了擺手,讓他回去歇著。
回到房中潘瑜的作業也寫完了,正在看英語閱讀;書房的門開著,聽到房門響潘瑜便探頭看看,見他回來,迎過來道:“怎麼樣?”林奕笑道:“順利過關。”潘瑜鬆了口氣:“那就好。”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林奕沒事了又想上網,問道:“對了,你手機能上網嗎?”
潘瑜道:“能——不過每個月隻有5兆的流量。”林奕大喜:“總算找到能上網的了,借我使使——我不下載圖片,就看看郵件。”幾天沒上QQ了,萬一Phone哥找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