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眨眼即逝,昨夜用完了晚膳蘭泠萱便送走了大嬸,掩上了房門。
風刮得厲害,吹得房門砰砰得響,肆虐的冷風打著泠萱房門的小窗,從門縫中極速穿梭著,發出嗚嗚的聲音,仿佛門外站著的厲鬼在嗚咽著哭泣。
泠萱縮著身子在被窩中顫抖,麵色蒼白的臉上嘴唇也跟著沒有絲毫的血色。
“好冷。”額頭滾燙,嘴唇碰撞在一起不停的得瑟,不是說音蠱的症狀是讓人產生幻覺胸口劇痛麼,怎麼還會引起發高燒來了。泠萱緊緊咬著嘴唇,隻要挺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胸口的疼痛猶如想要被撕裂一般,泠萱硬挺著坐起身來,慢慢穿好鞋子,起身批了件外衫。
中午的時候,小院門口的柵欄上落了一隻白綠相間的信鴿,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裏,腿上的小竹筒中插著一支短小的紙條,歪著腦袋睜著圓咕隆咚的小眼睛瞧著房中的蘭泠萱,不時的梳理著羽毛。
這隻信鴿是泠萱去找獨孤玨的昨日早上在養鴿人的手中買到的,以備不測用作和外界溝通的工具。
信的另一頭是通往七王爺府後院的。
昨日早上家丁打掃後亭的時候正巧發現了這隻信鴿,立即通告消息給了瑨墨,那邊此時已經知道泠萱生活無恙,所以也讓泠萱少了一些顧慮。
獨孤玨之所以沒有將解藥托人帶給泠萱的原因,無非是想好好的折騰她一把。自從泠萱住在這個宅院開始,一日三餐的飯菜簡陋,床榻被褥的僵硬單薄,以及室內房間的情況惡劣,這些並不是因為獨孤玨沒有金錢來把這裏布置得柔軟舒適,而是他故意要她好好飽受體會這種惡劣的待遇。
這又是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他一直認為蘭泠萱如同王府的寄生蟲一樣,生活得太舒適太安逸而借機想要好好折磨她麼?還是因為泠萱之前假裝中了蠱毒戲弄了他,反而讓他抱有懷恨之心為了報複她才這麼做的?蘭泠萱想不明白,也無力去考慮那麼多,唯今之計,她該如何?
月影朦朧的籠罩著她弱小單薄的身影,他要她痛苦,她偏不。
麵上透著些微的涼意,抬起頭望向柔柔的月光,接受著那抹皎潔的光對自己麵容的洗禮。這一刻,她覺得就算身處於這個朝代,可是月亮隻有一個,此時,孤兒院的婆婆和孩子們會不會也在像她一樣望著那塊渾圓的白玉思念著彼此?
蘭泠萱緩緩伸出因為高燒而顫抖著的手臂,輕輕拿下插在她發絲上的那支羊脂玉簪。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散落下來,麵色被月光照得蒼白至極。
蘭泠萱閉了閉眼,借著月光,仿佛見到了她深深的眼窩中那雙深褐色慢慢褪去,轉而,是一抹純淨又摻雜著憂鬱的淡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