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柳絮紛飛,亂花漸欲迷人眼。
恰巧這一切美好的事物,對於那些被囚禁在暗無天日地下室中的人們來說,卻無福消受。
其實別人都不知,被困在這裏廢去武功,當做試驗品一樣的俘虜,大多都是武林中壞事做盡、惡貫滿盈的人。他們來自武林各個邪教暗派,編寫著讓人走火入魔的害人神功,打製出許多匪夷所思、陰狠毒辣的鋒刃暗器。偷雞摸狗、奸淫婦女,惡事做盡,獨孤玨憑借著自己的巫蠱之術,和自身修來的獨門武功,戰勝了一個個邪教,為的是擴大自己的實力,又算是替天行道。
日複一日的接觸著觸目驚心的毒物,他承認自己絕非善類,但他不是沒有原則和底線的。對於那些誤會他、把他與惡貫滿盈的人化成一條等線上的人來說,他甚至不願意浪費半點口舌去為自己解釋。他相信,懂自己的人,永遠懂,不懂自己的人,永遠不懂。
卻恰巧,在他生命中如同曇花一現的女子,蘭泠萱,卻讓他覺得,好似與其他人不同了什麼,其實他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樣的感覺,總之一想起來,便覺得心中某處最柔軟的部位就會為之動容。
“主人,那些孩子,如何處置。”低沉的聲音如同壓著喉嚨那般,傳到獨孤玨的耳中。男子抬眼,望向對麵俯身的黑衣下屬,展開修長的手指放下托在手中的玲瓏玉盒,擱置在桌麵上。薄唇翕張,“帶他們過來。”
有一種蠱術,叫做死亦生。傳說這種蠱術,是用獨特的氣味傳播的,是那種混合著血一般的腥味,早在蘭泠萱剛剛踏入這地下室的時候,便已經中了這蠱,卻渾然不知。
中蠱的人,可以讓眼前產生幻想,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製造出活人已經氣絕的假象。所以,對於獨孤玨這種熟練巫蠱技巧的蠱王來說,迷惑別人眼球這樣的事,實屬輕巧。他這麼做,本來是想讓那個孩子,體會一下什麼是殘殺同伴的殘酷,卻沒想到讓蘭泠萱碰見了這場景,以至於誤會了自己。
“待會見到主人的時候,你們要多聽多看、少說,明白了麼?”為首的黑衣人低聲吩咐著緊隨其後的八個少男少女,腳步輕快中帶著些穩重。隻見後麵的孩子們麵麵相覷著點了點頭,眨著那一雙雙水靈靈的眼睛,仿佛充滿著懵懂和迷茫,他們不敢猜想隨即迎接他們的又將會是什麼考驗。
這八個少男少女都是獨孤玨經過一番悉心挑選出來的人才,其中,有的出自被囚禁的惡人的後代,可以用心栽培;有的身體硬朗,體質優異,適合習武;有的頭腦過人、天資聰穎,遇事沉著穩重。
房門被輕輕推開,從外迅速射進一道刺眼的光。
男子神態自若,水墨色的身影如同一幅潑墨的山水畫中的一筆,俊逸又帶著絲邪魅的容顏,因為已經十分清楚來人的身份,所以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著他們的出現。身旁的桌上擺著獨孤玨為他們精心挑選、量身打製的武器,每一種都能讓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拜見主人。”八個少男少女齊聲跪拜下來,其中一個小女孩眨著晶瑩的長睫,好奇得瞧著眼前身份尊貴的男子。獨孤玨似乎感受到了這抹微弱的目光,同時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冷俊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女孩一見,立即嚇得俯下身子,縮著長發緊束的小腦袋,屏住呼吸不敢動彈。